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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丁挽秋回頭望去,發現見過一面的岳樺滿臉驚惶地從轉角處奔了過來,仿佛後面有什麼惡獸在追趕他。

  是出了什麼事嗎?她疑惑的想著。

  這時嶽樺看見她,突然加快腳步朝她跑過來。

  “嶽……”她還來不及開口詢問,一柄鋒利的短匕頓時架上了她的頸子。

  下一瞬,陸陸續續有幾人追了過來,最先趕上來的是孟廣仁,他粗獷的臉上佈滿怒氣,“岳叔,你還想往哪裡跑?還不快束手就擒!”

  嶽樺神色兇狠的挾持著丁挽秋吼道:“退開!全都給我退開,否則我殺了少夫人!”

  看清他手裡挾持著誰,孟廣仁忌憚的停下了腳步,大聲呵斥。“你竟然敢拿少夫人來當人質,少爺不會饒了你的,還不快放開她!”

  “不管怎麼樣少爺都不會饒了我!我只要求安全離開這兒,只要你們不阻攔我,我就絕不會傷害少夫人,否則我就拉上她一塊死!”嶽樺一臉猙獰,狠戾的撂下話。

  丁挽秋垂眸瞅了眼抵在頸間的利刃,對這猝不及防的變故心下有些驚駭,不解的抬眸問:“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為何身為作坊總管事的岳樺會挾持她?

  孟廣仁解釋,“少夫人,咱們查出內賊就是這嶽樺,他不止將咱們去找漆樹林的行蹤洩露給李記,連先前漆園裡那些漆樹枯死的事也是他幹的!見事蹟敗露,他才急著要逃,沒想到會波及到少夫人。”

  少爺懷疑內賊是嶽樺,因此暗中召他回來,秘密佈置了一切,少爺放出消息說他調製了一種新的色漆,寫下假的配方,鎖在櫃子裡,想引誘內賊上勾。

  他原本不相信岳叔會與李承祖勾結出賣作坊,沒想到,岳叔竟然真的想去偷取配方。

  方才岳叔被少爺親自逮到,在他們的逼問下,他終於供出漆樹枯死和洩露他們行蹤的事都是他做的,可他不知反省竟佯裝跪地求饒而趁機脫逃。

  見自個兒做下的醜事在這麼多人面前被他提起,嶽樺惱羞成怒的喝道:“孟廣仁,你不要再多說廢話!退開,別攔著我,否則休怪我殺了少夫人!”

  “你以為你能逃得出去嗎?你立刻束手就擒,也許少爺還會放你一馬。”孟廣仁試著誘勸。

  “孟廣仁,你當我是呆子嗎?我做了那些事,少爺怎麼可能饒得了我!”押著丁挽秋,嶽樺一邊說一邊往後退。

  這一場變故早已驚動了不少作坊裡的人,紛紛好奇的伸長頸子看,竊竊私語的議論著。

  孟廣仁正急得不知該怎麼辦時,瞥見寒見塵走了過來,他趕緊上前請示,“少爺,岳樺挾持了少夫人,現在該怎麼辦?”

  聞言,寒見塵冷鷙的眸光覷向抵在丁挽秋頸間的那柄短匕。

  迎上他投來的眼神,丁挽秋心口一窒,他一定很生氣吧?眼看就要抓到內賊了,她竟然成為人質,還被拿來威脅他,破壞了他的計劃。

  不知他會怎麼化解此事,她垂下眸,心忖若是他棄她的生死不顧的話……她也不會責怪他的,畢竟是她自個兒不小心被人抓住。

  雖這麼想,心口卻不由得有些緊澀,他真的會不在乎她的生死嗎?

  下一瞬,她聽見寒見塵冷峻的嗓音傳來——

  “嶽樺,放開挽秋,我可以讓你離開這裡。”

  聽見他的話,嶽樺臉色一喜,“少爺此話當真?”

  丁挽秋詫異的抬起眸,為了她,他願意放嶽樺離開?

  孟廣仁惱恨的磨著牙,眼見好不容易逮往內賊,此刻竟要把人放走,他有些氣不過的道:“少爺為人一向說一不二,你還不信嗎?快放了少夫人。”

  得到寒見塵的承諾,嶽樺臉上的驚惶退去了不少,他神色鎮定下來,揚聲要求:“這兒有這麼多人看著,我相信少爺不會食言,不過要等我平安離開這裡,到了李記之後,我才會放開少夫人,所以還有勞少夫人陪我走上一段路。”

  “岳樺,少爺肯放你一馬,你還敢得寸進尺!”孟廣仁忍無可忍的破口大駡。

  岳樺絲毫不理會孟廣仁,拿著匕首的手牢牢架在丁挽秋的頸上,雙眼看向寒見塵,“少爺,你怎麼說?”有丁挽秋在手,他可以說是有恃無恐。

  注視著丁挽秋略顯蒼白的臉色,又見她頸子上被鋒利的匕首抵住,隱隱沁出了血絲,寒見塵眸色一沉,嗓音寒冽的吩咐,“廣仁,找輛馬車來送他到李記作坊。”

  孟廣仁咬牙怒瞪嶽樺一眼,回頭交代屬下去找輛馬車過來。

  “相公……”

  沒想到他會為了她一再退讓,丁挽秋胸口盈滿一股熱氣,開口想說什麼,寒見塵卻先截住她的話。

  “你別擔心,我會把你平安接回來。”他冷銳的黑瞳裡流露出一股前所未見的怒意,不是對她,而是對自己,他竟然這麼不小心將她牽連進來,讓她受到驚嚇。

  馬車很快來了,除了車夫之外,岳樺不准任何人跟上車,匕首繼續架在丁挽秋的粉頸上,他命令車夫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

  “岳叔,你身為作坊的總管事,為何要與李記勾結想弄垮作坊呢?”丁挽秋疑惑的問。

  她被岳樺強押著與車夫同坐在前方,嶽樺一臉緊張,不時回頭看向後方騎著馬追上來的幾人,頻頻催促車夫快一點。

  “還能有什麼原因,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岳樺冷笑,“李記為此給我三千兩,這些錢是我在寒氏作坊裡賣命一輩子也賺不到的。”

  “你這麼做就沒想過總有東窗事發的一天嗎?”這種事做多了總會被人發現,他難道以為自己可以隱瞞一輩子?

  “想要得橫財總得冒些風險,況且我之前一直很小心,要不是李記派去跟蹤的那些人太蠢笨了,也不至於事蹟敗露。”嶽樺當初敢這麼做,便是仗著自個兒在寒氏作坊待了二十幾年又是總管事,絕不會有人懷疑到他頭上,沒想到事情仍是敗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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