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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為了取信于皇上,裴念塊開口道:“皇上,臣所說是不是真的,事後皇上大可派人去京城裡那家客棧和沅陽城調查,是否真有我所說的那些人和那些事,畢竟我昏厥大半年,依理是不可能在這段時間去那裡。”

  “這倒也是,但你說的那什麼天譴改造系統,簡直是聞所未聞。”卓天揚驚歎。

  “可不是,臣的神魂當初被拘到那金花村時,可也嚇壞了。”

  卓天揚哼笑,“你這小子膽大包天,也會嚇壞?”

  “那時臣突然從濟王變成一個又醜又窮的村夫,心情簡直是一言難盡。不過幸好臣稟性良善,在日行數善後終於功德圓滿,這才能回歸自己的身子。那系統感念臣所做的那些功德,走之前還幫著臣把身上的餘毒都給清除乾淨了呢,所以臣這會兒才能把這番離奇的遭遇當面告訴皇上。”說完,他不忘自誇了一把。

  看著他長大,熟知他性子的卓天揚笑駡了聲,“你若真稟性良善,就不會有大臣常常參你在外頭欺壓百姓了。”

  “皇上,臣在經歷這事後已知過能改,以後再不會那樣做了。”裴念玦一臉正直的表示,接著說道:“不過臣這次請皇上過來,除了這事之外,還有很重要的一件事要稟告皇上。”

  見他神色忽然嚴肅起來,卓天揚有些訝異,“何事?”

  “先前臣說,是被刑部派人把我和萊安給抓進牢裡刑求時,我才回到自個兒的身子裡,這事便是與六皇子有關。”

  聽他提起六皇兒,卓天揚眉頭微皺,“你說你被抓與老六有關?這是什麼意思?”

  “有人為了誣陷六皇子盜賣宮中寶物,將我們推出來當指認他的替死鬼。”裴念玦這話一出,卓天揚臉色微變。

  “你的意思是老六盜賣宮中那些寶物是被人陷害?”

  “沒錯。”裴念訣把先前他對袁萊安所說的那番推測仔細再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有人利用我所收羅來的那些奇珍逸品,在裡頭混進了從宮中竊出的寶物,讓不知情的呂昌一道賣進那些王公貴族的府裡頭,意圖陷六皇子入罪。”

  說到這裡,他正色道:“皇上,您再想想以六皇子那一板一眼的性子,他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嗎?”

  說到這裡,見皇上面露沉思之色,裴念玦接著再續道:“幾個皇兄裡,就數六皇子性情最為嚴謹持重,他不僅對自個兒嚴格,待別人也嚴格,所以我自小最怕的就是他,也與他最少親近。這事若非臣親身經歷,臣絕不會為他說話,還請皇上再詳查此事,莫要讓六皇子遭奸人所害。”

  思量須臾,卓天揚突然問道:“你可知,事發之後老六身邊有兩個手下失蹤了?”所有的皇子裡他最看重的就是老六,不僅因老六是他愛重的先皇后所生,也因他性格沉穩,因此當初查到老六盜賣宮中寶物之事,他才會格外震怒,命人將老六打入天牢。而讓他相信這事是老六所為的另一個證據,是那竊出宮中寶物的太監在招供出老六後便一頭撞死了。

  裴念玦略一沉吟答道:“可是張保泰和張保威兄弟?”

  卓天揚頷首,問:“沒錯,你怎麼猜出來的?”

  “這張保泰就是當初和呂昌接頭之人,我懷疑他們兩人應當是早就被人收買“,而且只怕六皇子身邊被收買之人不止他們兩個,否則哪能蒙蔽住六皇子的耳目,背著他私下做出這種事來。”

  聽他這麼一說,卓天揚也益發覺得此事確實充滿疑點,也許六皇兒真是被人所構陷,離開前他出聲說道:“朕會親自提審你所說的呂昌,再重新派人調查老六身邊那些心腹手下。”

  他也期盼這事不是他最器重的兒子做出來的,但倘若這事不是老六所做,八成就是他另一個兒子所為,目的是為了陷老六於罪。想及此,卓天揚一陣心寒,天家彷佛註定了永遠都逃不過這種骨肉相殘的悲劇。

  此時的他倒希望裴念玦所說的那神奇的天譴改造系統能在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如此一來便能督促著人人向善,再不會為了爭權奪利,而殘忍的不擇手段去害人。

  送走皇上,裴念玦還有一件事要辦。

  聽完他想做之事,太后忍不住勸道:“你這才剛醒來,事情就一件接著一件,你啊,就別再勞心傷神,先好好歇歇,想調查這事也不必急於一時,等你身子復原後再查也來得及。”

  “真到那時便來不及,不能再用這辦法查了。”先前他急著見萊安,接著又忙著要把六皇子的事告訴皇上才耽誤了這事。現下也不知有沒有人把他已蘇醒的事給洩露到宮外去,不過被外泄也無妨,他也有應付的法子。

  “怎麼會來不及?”太后納悶的問。

  裴念玦將自個兒方才想到的辦法告訴太后,聽完,太后詫道:“你懷疑是他們對你下的毒?”

  “我也是前段期間才想到,若是我死了,最後得利的人會是誰?我這濟王的王位雖然不能世襲罔替,但日後降等襲爵也能有個郡王當。”他這些年在京城橫行,想要他死的人自是少不了,可濟王府守衛森嚴,能有機會對他下毒之人定是他親信之人。

  先前他一直不曾懷疑過那些親人,是後來當他聽見萊安督促薑薇薇讀書的那件事時,他才對身邊的親人起疑。

  他這番話令太后猛地恍然大悟,“怪不得在你中毒昏厥不醒的這段期間,你那大伯娘一再進宮來探望你,還不時對哀家提及想要將她一個剛出生的孫子過到你名下,說是要給你增添些喜氣,讓你早點蘇醒。現在想來,她圖的不就是你那爵位嗎?”

  “是不是他們一家對我下的毒,還得試過才知道。”

  “哀家這就差人去辦。”太后派了心腹的一個嬤嬤去,讓她見機行事,倘若那裴紹夫婦已接獲消息得知濟王清醒之事,那麼就說他先前是迴光返照,交代幾件事後便撤手去了。

  同時她還派人另外去向皇上借調四名大內高手過來。

  不久,裴紹和妻子鐘氏聞訊匆匆趕來惠安宮。

  被領著來到裴念塊住的寢房裡,裴紹夫妻倆見到太后站在床榻旁拭著淚,一時之間也忘了行禮。

  兩人相覷一眼,鐘氏小心翼翼開口問道:“太后,念玦他當真沒熬住……去了?”他們是從太后派來通傳的嬤嬤那兒,得知侄兒已過世的消息。

  太后拿著手絹捂著臉,抬手指向躺在床榻的孫兒,語氣哀戚,“你們自個兒看吧。”

  兩人上前,瞧見裴念玦就跟以往一樣緊閉著雙眼,夫妻倆往他胸口處瞧去,見他胸膛似是沒了起伏,心中暗喜,還來不及再多看幾眼就聽一名宮女上前說道:“奴婢要為王爺洗面淨身,還請裴老爺和裴夫人讓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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