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重生做農夫 | 上頁 下頁
三十九


  “當真?”他懷疑的問,他瘦得臉上的骨頭都凸出來了,哪裡還有什麼風采可言?

  “當真。”她握住他那雙同樣消瘦如枯骨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無比專注的凝注著他,“在我眼裡,不管是什麼樣的你,都是這世上獨一無二、舉世無雙的人。”只要是他,無論他是什麼模樣,她都不在意。

  “你這丫頭!”他動容的將她攬進懷裡,“當時我走了之後,你在牢裡可有遭什麼罪?”

  她搖頭,“他們把我關了起來,當時我一時太傷心想不到你回去了,以為你死了,也不想活了……”

  她把自己咬了那牢頭,還有自己怎麼抱著他屍首不放的事告訴他,聽得裴念玦又憤怒又心疼。

  “我讓人去把那牢頭給斬了!”裴念玦張嘴就要命人去殺了那牢頭。

  袁萊安連忙阻止他,“你別衝動,這人若有罪,就讓朝廷治他的罪就是,你別妄動私刑,你莫忘了這段時間為何日日行善的事。”既然他已沒事,她也不那麼恨那牢頭,他的下場就交給朝廷來發落,免得再造孽。

  聽她這麼一提,裴念玦頓時息了怒,接著想起一件事,“不只他,還有那幕後的主使者,我一個也不放過,我等一下就去求見皇上讓他放了六皇子。”

  聽他提起六皇子,袁萊安也問了句,“我聽說我們是受了六皇子的牽連,六皇子是出了什麼事嗎?”

  裴念玦將自己的推測告訴她。“……所以從一開始有人找上呂昌,要將他引薦給那些王公貴族時就已經設好局,這背後之人是想借著呂昌和我們的手來構陷六皇子,誣指他盜賣宮中寶物。”呂昌先前曾說,那張保泰曾私下另外拿給他幾件貨,想必就是從宮中所盜出來,再借由呂昌的手來嫁禍給六皇子。

  “可你收羅來的那些奇珍逸品又不是宮裡所出,他是怎麼設計構陷六皇子?”袁萊安沒聽明白。

  裴念玦將對方的手法告訴她,“這簡單,他前面鋪好了局,暗中買通六皇子身邊的手下,假借六皇子之名引薦呂昌給那些王公貴戚。那些王公貴族礙于六皇子的面子,自然不會讓呂昌空手而歸,至少也會挑個一、兩件他送去的貨。之後那幕後主使者再收買宮中的人,暗中盜出幾件寶物混在其中,讓呂昌一塊賣進那些王公貴族府裡。宮中寶物那麼多,這些王公大臣也不可能每件都能認得,便不知情的買下了。”

  說到這兒,他飲了口熱茶潤潤嗓,再接著說下去,“等宮中有人發現寶物失竊的事,稟告皇上之後,皇上自會下令追查,那幕後之人再稍稍洩露一些消息,讓人追查到那些王公貴族的府裡。呂昌明面上既是六皇子所引薦,自然就會讓人誤以為那些宮中之物全是六皇子命人竊出盜賣。”

  本來這種事是不可能做得滴水不漏,讓六皇子毫無所覺,起碼那些買了貨的王公貴族們見著他,多少也會透露個一、兩句,但顯然他身邊的親信被收買的不只一個,聯手瞞過了六皇子的耳目,才讓他沒能及時發現這事。

  袁萊安這才明白了前因後果,驚訝於那幕後之人心計之深,“所以呂昌和我們也就無辜受到牽連,被下了獄。”

  “背後之人是連我們一塊都算計進去了,他先抓了呂昌逼供,而後再抓我們,就是要讓我們指認六皇子盜賣宮中寶物之事。”先前那些貨既是他們所提供,那麼由他們來指認六皇子也變得順理成章。

  聽完,袁萊安想起先前在牢中,他被刑求逼著認罪之事,越想越心驚,“實在太可怕了!若不是你恰好回來,那麼這事會牽連到多少無辜之人啊?”與他們同來的郝大通、邰青,甚至遠在沅陽的刀強,是不是也都會受到牽連?

  “你放心,有我在,我會揭露這樁毒計,替你也替我自個兒報仇。”

  為揭發這樁陰謀,與袁萊安見完面後,裴念玦將此事告訴太后,太后隨即派人去請來皇帝卓天揚。

  卓天揚走進惠安宮,宮人們跪地恭迎。

  卓天揚向太后請完安,擺手讓宮人們起身,見太後面露喜色,那張蓄著鬍子的俊雅面容也帶著笑意問道:“母后,朕聽說念玦醒了。”對撫養他長大並一手將他推上皇位的太后,他始終心存敬意和感激,將她當成親生母親般孝敬,因此對她唯一的女兒念央公主也愛屋及烏,十分疼愛。

  在裴駙馬為國犧牲,念央公主因傷心過度而死後,他便以裴駙馬的功勞為由,破格賜封他們唯一的兒子為濟王。

  對這小外甥,他甚至比對自己大部分的皇子還要疼寵,因此适才在得知裴念玦庭醒後,也由衷的感到欣慰。

  “醒了,真是老天保佑。不過念玦才剛醒,這身子還不太能走路,無法出來向皇上請安。他說有些事兒想親自稟告皇上,皇上可否過去一趟?”雖然她一手扶持卓天揚登上皇位,但她從不自恃有功便對皇上予取予求,因此母子倆才能一直母慈子孝和睦相處。

  卓天揚頷首,“朕本來也是要來看他的,朕這就去他房裡瞧瞧。”他起身,與太后一塊前往裴念玦現下所住的寢殿。

  裴念玦不想讓袁萊安捲入六皇子的事裡,讓人領著她先去歇著,因此殿裡只有他與一干伺候他的宮人們。

  見著太后與皇上進來,他在太監的攙扶下要上前行禮。

  卓天揚見他路都走不穩,連忙讓他免禮。

  “用不著多禮了,念玦,你這一睡大半年,可終於願意醒了,你說你睡這麼久,可是作了什麼好夢才流連夢境中,遲遲不願醒來?”卓天揚打趣他。

  聞言,裴念玦也笑咧著嘴,用著還沙啞嗓音答道:“皇上,臣還真是作了個不可思議的夢呢,皇上可要聽聽?”

  卓天揚原本只是戲謔的說幾句,沒料到他竟會這麼回答,“哦,你當真作了夢?”

  太后被宮女扶著坐下,接腔說:“皇上,他作的那夢可非比尋常呢,可是旁人做不到的。”

  聽見太后的話,卓天揚微訝,“這麼說,朕倒是要聽聽了。”他在太后另一邊坐下。

  裴念玦無法久站,也在旁邊的椅子上落坐。

  在開口說之前,他讓皇上將大部分的宮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伺候他的一名內侍,這才將自己先前的遭遇再說了遍。

  聽完,卓天揚與太后先前一樣,不敢置信,但在太后親口說她派去的宮女真在大牢裡領回一個名叫袁萊安的姑娘後才信了八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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