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收編逆臣當夫君 | 上頁 下頁
二十八


  魏青晚定定的望著得芫,其實韋殊寒的信裡並沒有提及此事,他只囑咐她在寢宮靜待,預做準備,等他掃除障礙,便能登基。

  那晚韋殊寒在破廟找到她時,她便已懷疑身邊有人被韋殊寒買通了監視她,适才得芫拿信給她時,臉上那欣喜的表情,彷佛已得知信裡所寫何事,讓她忍不住再起了疑心,這才試她一試,想不到她輕描淡寫丟出的一句話,就逼得得芫坦白招認。

  盛嬤嬤不敢置信,驚愕的怒斥,「得芫,你竟然勾結韋統領出賣七皇子?!七皇子這麼信任咱們,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來?!」

  得芫哭著解釋,「我沒有要害七皇子,我真是為了七皇子好,才聽了韋統領的話,把七皇子想在春日遊那日逃出京的事告訴他。」

  「你還狡辯,分明是你被韋統領利誘收買,出賣了七皇子!」盛嬤嬤震怒的上前重重掌摑得芫一巴掌,痛心的斥駡,「這些年來七皇子是怎麼待咱們的,你全都忘了嗎?!當年你在宮外的爹娘重病,還有你弟弟要娶妻沒銀子,全是七皇子拿出銀子讓你送出宮去,你怎麼能如此忘恩負義,出賣七皇子,斷了她逃離京城的計劃,被困在這宮裡!依眼下這局勢,縱使七皇子真的登基繼位,只怕也不過是個傀儡皇帝,萬事由不得自個兒,事事得聽從韋統領的擺佈!」

  她在宮中數十年,多少能看清宮中此時詭譎的情勢和潛藏其中的危機,倘若那日七皇子能順利逃走,她就用不著面對如今這局面。

  被盛嬤嬤如此厲聲責備,得芫泣不成聲,「我沒想這麼多,當時韋統領告訴我,他能扶持七皇子繼位為帝,他還說一旦七皇子登基,就用不著再擔驚受怕,可以過她想過的日子,所以我才會幫他的,我真的從未想過要害七皇子。」

  盛嬤嬤開口要再罵,魏青晚抬手阻止,「罷了,盛嬤嬤,事情做都做了,已無法改變什麼,再罵她也無濟於事,讓她下去吧。」

  得芫垂著淚,臨走前再說道:「七皇子,不管您信不信,奴婢真的從未有害您之心。」

  魏青晚靜默不語,無害她之心,卻做了害她之事,這帳她真不知該怎麼算。

  昨晚戌時,她附身到韋殊寒那枚玉扳指上頭,她發現他暗中在調兵遣將,只怕宮中將會發生一場血腥的殺戮。

  歷代帝王往往都是踩著血路,才能坐上那至尊無上的寶座,韋殊寒正在為她鋪就那條血路,送她坐上大位,但是那壓根就不是她想要的。

  ***

  魏青瓏齊集了數十位朝臣,聯名質疑遺詔是假,奏請太后徹查,並請太后下旨拘拿魏青晚,以待查明假詔之事是否與其有關。

  假詔之事在朝臣之間頓時傳得沸沸揚揚,然而不待太后示下,韋殊寒便以雷霆之勢掃蕩了朝中所有反對魏青晚登基稱帝的勢力,就連魏青瓏都被以逆反之罪,關押入監。

  待掃平一切阻礙,韋殊寒奉太后之召,來到她的寢宮。

  一見到他,太后便道:「殊寒,你放了老三吧,哀家讓他不要爭皇帝的大位了。」倘若先前她還看不清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經過他此番的清洗,她多少也省悟過來,他這是鐵了心要扶持老七登基繼位。

  至於那遺詔究竟是真是假都不再重要,因為他掌握了禁軍和武衛營,把持了京城的兵力,他說那遺詔是真,便是真,無人敢再反對。

  她只是沒想到這些年來,他竟暗中培植了如此龐大的勢力,將兵權和禁軍全掐在手裡,而他堅持要扶持老七上位,只怕也不是存了什麼好心。老七那懶散的性子,方便他擺佈,屆時他成了攝政王,老七不過是個傀儡皇帝。

  對太后的要求,韋殊寒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只道:「稟太后,要不要放了三皇子,不是臣能決定的,要由七皇子作主,此事待七皇子登基之後,臣再向七皇子稟明。」

  見他把事情推到老七頭上,太后臉色一沉,「那你讓老七來見哀家。」

  「七皇子正在準備登基之事,暫時無暇來見太后,待七皇子登基之後,必定前來向太后請安。」

  太后怒了,沉聲喝斥,「韋殊寒,哀家待你不薄,如今不過一個小小的要求,你竟推三阻四,你眼裡還有哀家嗎?!」

  「臣一直很感念太后的關照,祖母生前也一再告誡臣,韋家得以保全,多賴太后維護,要時時謹記太后的恩澤,將來有機會定要好好報答,因此三皇子如今只是以逆反的罪名被關押,未當場格殺,這全是惦念著太后的恩澤。」

  聽出他的弦外之意,太后倏然一震,面露驚疑,「你們……莫非早知道皇帝做的那件事?」

  韋殊寒並未回答,躬身一揖,「臣尚有要事在身,容臣告退。」

  太后失神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多年來她一直苦心隱瞞的事,原來妹妹早已知情……而今這一切的局面,莫非都是韋殊寒為了報仇而一手主導?思及此,她心中倏然一震,為韋殊寒心機之深,為韋家多年的隱忍,感到驚駭。

  最後想到皇帝對韋家所做的事,她頹然的抬手掩面,這是一報還一報啊,不是不報,蒼天都在看,只等時機來到。

  韋殊寒離開太后的寢宮,轉而來到魏青晚的寢宮。

  他命人將帶來的物品放下後,便揮手讓屋裡所有的宮人們退下。

  「知道我帶了什麼來給你嗎?」他看向魏青晚,微揚的嘴角泄出一絲喜色。她輕搖螓首。

  他看向擱在桌上那只約莫占了半個桌案的錦盒,說道:「你打開來瞧瞧。」魏青晚依言走上前打開錦盒,只瞧了眼,便回頭問道:「韋統領這是何意?」

  「你從小到大從未穿過女裝吧,這是我命人所做,特別送來給你試試。」他眸裡隱隱流露出一抹壓抑不住的期待。

  她睞他一眼,回頭再望著錦盒裡的衣裳,抬手拿起來,這似乎跟他畫的畫像中,那名少女所穿的粉色繡著荷花的衫裙一樣,她的心緒有些複雜,幽幽的道:「韋統領這是要我成為本朝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女帝嗎?」

  「這只是讓你在私下裡穿,至於在朝堂上,穿戴的自然是龍袍。」她身為女兒身的身分不能公諸於世,眉妃當年是以欺瞞的手段瞞騙了世人,一旦讓世人知曉此事,她這皇帝便名不正言不順,也用不著當了。「日後等咱們成親,你懷了孩子,咱們將他撫養長大後,再讓他繼承帝位,屆時你便可以詐死,換回女裝回到韋府。」

  魏青晚沉靜的望著他,他這是打算讓她明面上扮演著皇帝的角色,而暗地裡則當他見不得人的夜妻,為他生子,以繼承魏家的江山,這些事對她而言太複雜,她無法消受。

  那個夢終究只是一場夢,他不可能為她放棄到手的權勢,與她一塊離開京城,做一對閑雲野鶴的夫妻,他們所渴求的是如此截然不同,縱使成了夫妻,也不過是同床異夢。

  「你快換上這衣裳我瞧瞧。」韋殊寒催促道,迫不及待想看看她換上女裝後的模樣,是不是如他先前所畫那般。

  魏青晚卻將衣裳放回錦盒裡,抬眸凝視著他,徐徐啟口道:「你若堅持要讓我當皇帝,那麼我此生永遠不會換上女裝,也不會……嫁你為妻。」見他倏地冷下臉,她不疾不徐的再道:「我們所求不同,道不同不相為謀,可你偏要拘著我,成為能聽任你擺佈的傀儡皇帝,我無可奈何不得不為之,可是我無法與你結為夫妻,倘若你硬要逼我從了你……」她頓了一下,神色決然的道:「那麼我只好連這條命也舍了!」

  「你敢!」他沒想到她為了不嫁給他,竟不惜拿自個兒的性命來要脅他。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