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娶你添好運 | 上頁 下頁
三十五


  陳國舅難掩震愕。“你、你……難道你早就知道了?”他至此終於明白他是被季長歡給坑了,憤恨得大聲咒駡,“季長歡,你這陰險狡猾之人,你敢如此構陷我,你日後定不得好死!”

  季長歡微笑回道:“國舅爺一家這些年來所做的惡事,罄竹難書,國舅爺才該擔心死後下了地獄,該如何面對那些遭你們欺壓而死的冤魂。”

  盧冠也牽連此樁謀逆案裡,這回他是再難逃一死了。

  敬王瞭解來龍去脈後,無比懊惱。“這事當年你爹為何不與我說清楚,否則我也不會誤會是他覬覦《鏡光寶鑒》。”

  “當年寶鑒遺失後,家父曾為此卜了一卦,卦象顯示此事不宜讓岳父知曉,否則將為歐家招來大禍,故而隱忍未說。”

  父親喜好奇術,平日裡時常鑽研,並常向歐家借閱那本寶鑒,從上頭習得不少奇門八卦之術。

  父親所卜之卦向來神准,因此在蔔得此卦之後,為了摯友的安危,遂默默承受了冤屈,同時暗中查探竊書之人,後來有了眉目,卻因顧忌當時太后的身分,此事只能暫時作罷。

  他多年籌謀,為的就是替亡父沉冤昭雪。

  歐水湄在明白這一切全是他為了對付陳家而設下的計謀後,親昵的抱著他的手臂,望向父王道:“父王,這些年咱們讓公公背負了這樣的冤屈,找一天去祭拜他,向他賠罪道歉,您說好不好?”

  “這是自然。”想起老友為了自個兒所受的委屈,敬王的眼角不禁有些濕意。

  敬王妃也道:“王爺同親家可是多年好友,當年就因為這事導致兩人交惡,如今終於澄清誤會,怎麼也得去祭告他們夫婦在天之靈。”

  幾人再敘了會兒話便退了出去,讓小倆口單獨相處。

  送走敬王他們,季長歡便拉下臉來,嗓音也冷了幾分。“娘子可真是悍不畏死,即使面對熊熊大火也絲毫不懼,勇敢闖進去,真教為夫佩服。”

  話雖這麼說,可歐水湄覺得他那臉色完全不像是在佩服她,倒像是在責備她。

  他接著冷眉冷眼再道:“你我成親還沒幾個月,萬一你真燒死了,為夫便成了鰥夫,不過那倒也無妨,頂多再娶一個繼室便是。”

  “不可以!”她終於聽出他是在氣惱她不顧危險,貿然闖進火場找人的事,搖晃著他的手,解釋道:“我當時想到母妃可能在裡頭,心裡一著急就顧不了那許多嘛……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那麼莽撞,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好不好?”

  “哼!”季長歡冷哼了聲,不願輕易答應。

  這回他是真被她給嚇壞了,決定要趁機給她一點教訓,讓她長長記性,絕不能再有下次。

  歐水湄見撒嬌沒用,索性湊上前用粉唇堵住他的嘴,雙手摟著他的頸子,熱切的吻著他。

  季長歡禁不起她這般糾纏,也深情的回吻著她。

  兩人纏綿擁吻好半晌後,她依偎在他懷裡,慶倖的說起先前她是怎麼逃進地道的事。

  “當時我見母妃寢房裡沒有人,四周都是烈焰,我被困住無路可逃,就在大火要燒過來時,陡然想起母妃房裡有倏地道可以通往外頭,幸好我力氣大,撬開了封住地道的木板,怕大火會跟著燒下來,我下去時還不忘把那板子蓋回去呢。”說到這兒她有些小得意。“下去後,我摸黑往前跑,可是沒走多久便昏了過去,昏倒之前我還以為我死定了,再也見不到你,很傷心呢。”

  “以後看你還敢不敢不問清楚便魯莽而為。”季長歡斥責她的語氣雖輕,但一想到她被困在大火之中,許久找不到人的情景,到現在仍感到害怕發狂,心狠狠一窒。

  “不敢了……”歐水湄討好的道,接著想起什麼,笑道:“我約莫七、八歲的時候,曾從母妃房裡的這倏地道偷跑出去玩呢,這才會在危急關頭想起要躲進這倏地道裡。”

  聽她這麼一提,他勾起寵笑,說道:“十年前我在一座橋上遇見一個偷跑出來玩耍的小丫頭,當時我剛遭逢家變,心中憤恨難解,那丫頭塞了一包糖給我。”

  “噫?”她怎麼覺得這事聽起來有些耳熟。

  季長歡含笑凝視著她。“那小丫頭還開導我,只要把腳抬高一點,這世上沒有跨不過去的坎,這條路走不通,改走別條路,若真無路可走,那就自個兒打出一條路來。”

  歐水湄終於反應過來,驚訝的指著他。“啊,原來橋上那個大哥哥是你!”

  她只約略記得有這回事,但當時那位大哥哥的面容早已記不清了,沒想到竟就是他!,

  想到兩人早在十年前便已結下緣分,她高興的道:“這麼說來咱們倆真是天作之合,十年前我從地道裡跑出去遇上了你,十年後你從地道裡把我救了出來。”

  他柔柔一笑,將她圈抱在懷裡,在她耳旁輕喃道:“所以咱們註定要做一輩子的夫妻,記住,往後不准再這般嚇我,我的魂差點被你嚇得給沒了。”

  歐水湄的心頭暖呼呼、甜滋滋的,輕點螓首。“嗯,我答應一定陪著你一輩子。”

  十年前,她解開他心中的鬱結;十年後,她嫁他為妻,圓滿了他的人生。

  接下來的人生路,他會與她攜手同行,用一生珍寵疼愛她。

  陳國舅下獄後,季長歡被陳太后召到她的寢宮。

  陳太后陰沉著臉,厲聲怒斥,“季長歡,你好歹毒的心腸,竟設下這般毒計構陷我陳家!”

  “太后言重,陳家招此禍事,實非長歡所為。”季長歡神色恭敬,上揚的唇角帶著一抹笑。

  “你還敢狡辯,分明就是你唆使陷害我弟弟!你誆騙他欲與他聯手對付歐家,誘使他私下裡製作龍袍,要栽贓嫁禍給歐家,結果竟是暗中布下這局,使他中計上當!”

  陳家被抄家,一百二十六口人全都被抓捕下獄,等待處決,娘家一夕之間傾覆,教她震驚得措手不及。

  他並不否認也不承認,只道:“若非國舅貪心,欲取敬王之位而代之,又何至於會私下製作龍袍?就如當年陳家若非貪圖歐家的《鏡光寶鑒》,家父又豈會生生背負多年冤屈,至死都無法澄清?”他幽黑的雙瞳注視著陳太后,冷漠的再道:“再追根究柢,倘若當年太后沒有懷著為陳家盜寶之心,前往季府,誘騙我母親說出那本寶鑒存放之處,再命人暗中竊走,也不會使我母親因自責抑鬱而亡。”

  他母親生前與當時仍是皇后的陳太后是手帕交,兩人一塊長大,情誼深厚,母親在寶鑒失竊後,才從父親那裡得知此事乃是好友所為,然當時好友貴為皇后,季家無法向她責問,遭受好友欺騙,而使丈夫蒙受冤屈,她為此內疚自責,從此落下心病,郁愁難解,才會如此短壽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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