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郎騎白馬來 | 上頁 下頁
二十


  他真的是因為傷了她而烙傷自己的手!那燙疤那麼長、那麼深、那麼醜,當初他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才下得了手那麼傷害自己。

  她不由得又想起他書房裡那柄繪有她畫像的扇子,心頭思潮一陣起伏,直至此刻,她才相信了那日寒靜跟她說的話,他真的把她給惦在心裡。

  腦海中不期然浮現昨日他對她說的那句話——

  你當我媳婦兒,我會對你很好很好很好……她還記得他說這句時,眼神熾亮如星。

  這頭,聽見孟離恨的話,俞湘訝問:“真有此事?”

  “是真的,離恨從不說假話。”孟離恨那張偏白的儒雅臉孔很慎重地點下頭。

  風來福立刻附和,“沒錯,大師兄從不騙人,既然他這麼說,就一定是真的,這樣師叔您就可以安心讓師妹嫁給四師兄了吧。”

  嚴無憂青澀的臉上則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四師兄手臂上那道燙疤是這樣來的。”

  俞湘細想了下,出聲問侄女,“樂樂,你說呢?”

  “什麼?”俞樂樂愣愣地望向姑姑。

  “你想不想嫁給寒鋒?”

  “我……”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媒婆已搖著大屁股走了進來,洪亮的大嗓門喊道:“吉時到了,新娘子該上轎了。”說著,蓋上俞樂樂頭上的喜帕,扶起人便往外頭走了。

  雖然俞樂樂是住在寒星門裡,仍象徵性地要上花轎出嫁。

  俞湘若有所有思地看著沒有掙扎便跟著媒婆離開的侄女。

  俞軒顯然也察覺到了,回頭笑眯眯朝自家妹子拋去一記眼神,那意思是說:你瞧,樂樂打心裡願意嫁給鋒兒。女兒八成也知四徒弟對她的好了。

  由於寒鋒身子仍末複元,所以拜完堂後,便讓他與新娘俞樂樂一塊留在寢房裡休息,無需再出來招呼賓客。

  洞房裡,寒鋒拿起喜秤為她揭開頭上的喜帕。

  喜帕一揭去,兩人四目相對,俞樂樂心口怦然一跳,恍恍惚惚地想著,從今兒起,這人就是她的夫君了。

  寒鋒俊美的臉上掛著掩不住的欣喜,靜靜地凝注著她。

  俞樂樂心跳擂動得好快,秀媚的臉兒不由自主地羞紅了,見他還是一直用那熱得燙人的眼神看著她不說話,她清了下嗓,說:“折騰了一天,你累了吧,快躺下來歇息。”

  “還不能歇息,要先喝合巹酒。”他說,扶起她走至桌前坐下,他拿起桌上的酒壺倒了一杯酒遞給她,“喝了這杯合巹酒,我們就是夫妻了。”

  注視著他澄明的眼神,再聽他這話說得有條有理,俞樂樂心頭忽然生起一抹疑惑,試探地問:“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他該不會是恢復神智了吧?

  “什麼?”他歪著頭一臉不解地望著她,然後說:“鴨子說,睡覺前要先喝這酒的。”

  “誰是鴨子?”她納悶地問。

  “鴨子就是鴨子呀。”他說著扭起屁股走路。

  她一見,忍不住噗哧笑了出聲,知道他指的人是誰了,是媒婆,那媒婆有個大屁股,走路時屁股一扭一扭的,確實有些像鴨子。

  “原來是媒婆跟你說的,我還以為你恢復神智了。”

  聽見她的笑聲,他走得更賣力了,扭著屁股繞著寢房走了一圈。

  見他愈走愈起勁,她邊笑邊招手,“夠了,回來,你身子還沒好,別累著了。”

  他這才走回去在她身邊坐下,端起桌上的酒,眼神熾亮地說:“喝了這酒,你就是我媳婦兒了。”

  俞樂樂接過那酒杯,啜飲了幾口,將杯子遞給他,吩咐道:“你的身子還不能喝酒,抿一口就好。”

  “好。”他乖乖應了聲,卻一口喝完杯中剩下的酒。

  見狀,她要攔下已來不及,狠瞪他一眼,低斥,“我不是說只抿一口就好。”

  “它自己跑進去的。”他無辜地說,拿起筷子夾桌上的菜肴,喂進她嘴裡。

  “嗯……”被塞了滿嘴的菜,讓俞樂樂一時開不了口。

  “餓,快吃。”他笑眯眯說,也喂了自己一口菜,見她吃完,他又再夾了口菜喂她。

  兩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分食著桌上的菜肴。

  搖曳的燭光下,他喂她吃菜,她則為他擦拭唇邊沾到的污漬,凝睇著他那張略顯瘦削和蒼白的臉容,俞樂樂唇邊不自覺地流泄著一抹柔笑,心想,這樣跟他過一輩子似乎也不壞。

  吃飽了,她從桌上的竹簍裡,端出煨在裡面的一碗湯藥,她自己先試飲了一小口,才讓他服下。自從那日她費了不少心力調配出的解藥被人下毒後,現在每次讓他喝藥前,她都會這樣先試過藥,才放心讓他服用。

  “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看著我?”發現他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注視著她,她不解地問。

  “迅雷為什麼也要喝藥?”他反問。

  “呃,因為……”她不想告訴他是她怕又有人對他下毒,所以她才先試藥,支吾了須臾後說:“我先喝喝看好不好喝。你快喝,喝完該上床歇息了。”

  寒鋒一口氣把藥喝完,然後一把抱住她。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看看。”想起上次他被打傷那次也是這樣,俞樂樂緊張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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