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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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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院。 「你就是那個治好我七哥左腳的太醫?」 江甯安很想趕走這位一進來,就像在欣賞奇珍異獸似的,目不轉睛盯著她直看的姑娘。 據說她是大學士韋漱石的女兒,其母乃是寶賢王母妃的嫡親姊姊,算是寶賢王的表妹。 所以沒人敢攆這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姑娘離開。 韋欣瑜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一遍,熱絡的再問道:「你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幾歲,這身醫術是打哪學來的,怎麼比你爹還厲害?」她直言不諱的道,來之前她已打聽過,這江雲庭與太醫院的院使江修儀是父子。 聽她提及了父親,江甯安連忙表示,「我哪裡及得上我爹醫術的萬分之一,我這身本事都是同爹學來的。」 「你騙人,我七哥說你的本事都是你祖奶奶教你的。」韋欣瑜性子直率,心裡想什麼便說什麼。 江甯安沒想到寶賢王連這種事都告訴他這個表妹,趕緊解釋,「有些是我祖奶奶所教,但也有些是我爹所教。」只是爹泰半時間都忙於太醫院的事,沒什麼閒暇教她與大哥醫術,因此她與大哥大部分的醫術是由祖奶奶所傳授,爹偶而得空才科指點他們兄妹。 韋欣瑜一雙明亮的水眸眨了眨,向她提出了一個要求。 「哎,你能不能把那些鬍子給刮掉,我想瞧瞧你的長相。」她面容俏麗,眨著眼睛的模樣顯得天真瀾漫。 聽見她竟也想讓她刮鬍子,江甯安板起臉孔,嚴拒,「不能,這鬍子是我的命根子,誰讓我刮鬍子我同誰拚命!」儘管她和兄長眉眼鼻長得相像,可一旦刮了鬍子,就肯定看出她不是大哥了。冒充太醫,這可是欺君之罪,要掉腦袋的,因此她拚死也不絕能讓人碰她這鬍子。 「我就問問,你別緊張嘛,不刮就不刮,我來只是想知道,你是怎麼治好我七哥的腳?」 「我……」她剛要開口說什麼,一道不疾不徐的嗓音傳了過來。 「欣瑜,本王四處找不到你,怎麼淘氣的跑來這兒打擾江太醫做事。」 韋欣瑜聞言,上前挽著來人的手臂,撒嬌道:「七哥,我聽你說是這太醫治好你的腳,所以特意跑來謝謝他嘛。」 羅東麟笑斥了句,「你分明是想知道江太醫是不是長得三頭六臂,才特意跑來這兒。」 「別的太醫都治不好七哥的腳,卻被他給治好了,人家難免好奇嘛。」 「如今人也看了,別耽誤江太醫做事。」羅東麟看了江甯安一眼,領走自家表妹。 自打發覺自個兒似乎對江雲庭起了奇怪的心思之後,他已有大半個月沒再見他。 原以為這麼久沒見,會淡了對他的興趣,不想,這些日子仿佛有無數隻的蟲子在他心裡啃著撓著,讓他日夜焦躁難安,一個沒留神,兩條腿不是想往太醫院而去,就是想去江府。 今日進宮裡遇上表妹,算准了欣瑜好奇的性子,他有意無意的將江雲庭的事告訴她,然後……他再名正言順的過來,只為了瞧他這一眼。 來到外頭,韋欣瑜笑嘻嘻說著,「七哥,那太醫可好玩了,我方才只不過說了句想看看他鬍子下的臉長什麼模樣,他一副要同我拚命似的,護得緊呢。哎,真想讓人偷偷把他打昏,然後刮掉他的鬍子,瞧瞧他生得什麼樣子,他的眉眼長得挺好看,那張臉想必不醜才是。」 聞言,羅東麟沉下臉警告她,「你可不許胡來,江太醫不願刮鬍子,誰也不能勉強他。」要看也該是他頭一個看,但他不想為了個鬍子而被江雲庭給記恨。 被表兄責備,韋欣瑜連忙解釋,「人家不過說說而已。」 羅東麟放緩神情,「我聽姨母說,你坐不住老是想往外跑,她管不住你,打算給你找個夫家,好好管管你。」對這位性情直率的表妹,他平時倒也挺寵的,偶而會拿她來逗樂。 她噘起嘴,「我才不要嫁人呢。」嫁人後就得被關在府裡頭相夫教子,無趣極了。 「你先前不是很欣賞宋太傅的兒子?」 「那是因為他長得好看,可看久就膩味了。」她喜歡看賞心悅目的男子,像自家表兄也生得好看,所以她打小就喜歡這位表兄,不過她對他只是兄妹之情,別無其他,而表兄也只拿她當妹妹寵著。 想起一件事,她興匆匆道:「對了,七哥,過幾天城裡放水燈,不如咱們找大鬍子太醫一塊去賞燈可好?」 太醫院。 整理完幾份脈案,江甯安拿出那日寶賢王給她的玉珮,心忖是要差個人送去王府還給他,抑或是等見到他時再親手歸還。 那日他帶走大哥的睡枕時,將這玉珮塞到她手裡,說是交換,這枚玉珮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上頭雕了兩隻四爪的青龍戲水浮雕,區區一枚睡枕,委實當不得這麼貴重的禮。 前兩日,他來太醫院找那韋姑娘時,她一時忘了要還他,待他走後,才憶起這事。 想起那日見到他對那位韋姑娘親昵的神態,她心頭有股難言的滋味,仿佛吃了未成熟的果子,酸酸澀澀的。 爹讓她少同他往來,她也覺得應當如此,那天他離開江府後,她還一度煩惱著他若是再來找她,她該找什麼理由回避。 可她壓根就白煩惱了,這段時日他一次也沒來找過她,前兩日還是為了那韋姑娘才來的太醫院,見到她,那神色也十分寡淡,生疏得就仿佛兩人不太熟稔。 托著腮,江甯安眉心輕顰,喃喃道:「我不過是個小太醫,人家可是尊貴的王爺,連當他朋友的資格都沒有,這樣也好,他不來找我,我也用不著找藉口回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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