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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用不著麻煩,這枚睡枕就可以了。”

  見他不肯,江甯安暗自著急,“可那個睡枕下官睡過,已髒了,還是做個新的給王爺吧。”

  “無妨。”他擺擺手,表示不嫌棄他睡過。

  侍立一旁的陶左、陶右,見主子死活要拿走人家睡過的睡枕,不肯要新的,驚訝的互覷一眼,王爺素來不用別人用過之物,今兒這是怎麼了?

  見他非要那顆睡枕不可,江甯安急得都快給他跪了,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我睡覺時會流口涎,上頭沾著我的唾沫……”

  看出他不願給他這睡枕,羅東麟斜睇他,笑得一臉無害,“不打緊,本王回去再命人拿去洗洗。”他越不想給,他便越想要。

  見他說著便將那睡枕直接遞給陶左,表明要定這顆睡枕了,江甯安只能默默在心裡向大哥道歉,不是她護枕不力,而是敵人太強大,她抵抗失敗。

  中午,江家設宴款待寶賢王,江老夫人瞧見他的侍衛走進膳堂時,手裡拿著顆眼熟的睡枕,不禁多看了兩眼,認出那是自家孫兒床榻上的睡枕,她朝孫女投去疑惑的一眼。

  江甯安一臉欲言又止。

  江修儀也見到那顆睡枕,卻沒認出那是兒子所有,不過卻從那形狀裡認出那是江家獨有的睡枕,心中奇怪,女兒怎麼送了顆睡枕給寶賢王。

  看出老夫人的疑惑,羅東麟笑吟吟解釋,“江太醫說這種軟枕睡了十分舒適,非要送給本王不可,盛情難卻,本王只好收下了。”

  見他面不改色的顛倒黑白,分明是他強要,卻說成了是她非要送給他,江甯安不敢置信的瞪著他。

  江老夫人聞言也有些錯愕,瞟看孫女一眼,瞧見她臉上那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便約略明白是怎麼回事,不動聲色的溫言笑道:“雲庭這孩子真是,怎麼拿睡過的枕頭送王爺呢,這太不敬了,不如老身吩咐丫鬟再做一個新的給王爺。”

  羅東麟一臉誠懇的表示,“本王與江太醫一見如故,情同手足,他用過的東西本王不會嫌棄,用不著再麻煩貴府下人。”

  聽他這麼說,江老夫人也不好再說下去。

  用完午膳,羅東麟沒有再多留,告辭離開江府。

  江老夫人這才將孫女叫到跟前,詢問那睡枕的事。

  江甯安將事情的經過告訴祖奶奶,說完苦著張臉道:“祖奶奶,大哥回來您可得幫我作證,不是我擅自把他的睡枕送人,而是王爺非要不可啊。”

  江老夫人聽完失笑道:“素聞這寶賢王行事任性,看來果真如此。”明知事後孫女定會將事情原由告訴他們,竟還當著他們的面那般說,這是不怕他們得知此事。

  這也無傷大雅,不過區區一個睡枕罷了,只是也不知他怎麼就看上了那睡枕,非要不可?

  在一旁也聽了經過的江修儀,嚴肅地告誡女兒,“他心思難測,你往後少與他來往。”

  江甯安趕緊表明,“爹,我沒同他來往,都是他來找我的。”

  “往後他再找你,你儘量回避些,免得你大哥回來後,讓他發現異狀。”江修儀叮囑。

  “是。”江甯安頷首,她明白爹的顧慮,暗自提醒自個兒往後行事要再謹慎些,她現下是頂替兄長的身分,不能出任何差錯。

  寶賢王府。

  這晚就寢,羅東麟躺在那顆繡著青竹的枕上,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睡枕是江雲庭睡過,殘留著他的氣味,他閉上眼,在眼前飄來蕩去的都是他那張蓄著大鬍子的臉。

  想到他,他嘴角就忍不住上翹。回想起那時在江家,江雲庭死活不願把這睡枕給他的那表情,他笑意加深,這大鬍子真是有趣,旁人是緊趕著想巴結他,恨不得把他看得上眼的東西都捧到他跟前來,而江雲庭卻絲毫不懂討好他,連區區一顆睡枕都捨不得。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對江雲庭另眼相看,想知道有關他的一切,想時時見著他……

  想到這裡,他猛地一怔,隱約察覺自個兒這心思似乎有些不太對勁,這好似一個思春的少年一般,可江雲庭並不是姑娘。

  他腦子裡陡然跳出一句話——斷袖分桃。

  他駭然一驚,莫非他對江雲庭竟生起了那種心思?!

  不,不可能,定是這睡枕的緣故,才讓他起了錯覺,他扔開那青竹睡枕,枕回原來的玉枕。

  即使如此,卻仍睡不安穩,滿腦子裡想的都是他。

  翌日,他頂著一張陰沉的臉,為了想證實什麼,去了個地方。

  陶左、陶右不知主子怎麼忽然間起了興致,竟跑來小倌館這種地方尋歡,心中雖驚訝,仍默默侍立在他身後,什麼都沒多問。

  羅東麟看著那幾個比女子還美的小倌使勁討好他,心裡卻只感到厭煩。

  一個小倌試圖撒嬌的偎向他懷裡,埋怨的嘟噥著,“大爺是不是嫌咱們伺候?!不好,怎麼都不理咱們?”

  來這裡的人都是為了尋歡,哪有人像他這般,叫了幾個小倌相陪,卻又冷著臉不怎麼搭理他們。

  羅東麟暴躁的推開他。

  “給我滾開!”

  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羅東麟起身離開,走出小倌館後,他舒開了眉頭,至少,他確認了一件事,他並無龍陽之好。

  對江雲庭應當只是一時的錯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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