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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陡然,一道脆亮的嗓音傳來,打斷她的思緒——

  「江太醫、江太醫,今晚城裡放水燈,咱們也去湊熱鬧吧。」韋欣瑜來到她桌案前,那張俏麗的小臉笑得一臉歡喜。

  「韋姑娘,你怎麼又來了?」沒想到她會再過來,江甯安有些意外,連忙將那枚玉珮收進衣袖裡。

  「我方才不是說了,是來找你一塊去放水燈的嗎,咱們快去吧,晚了人多,占不到好位置。」說著,她便迫不及待的去拽他的衣袖。

  「我……」她正想著要拒絕,下一瞬便聽韋欣瑜開口。

  「我七哥在外頭等著咱們,你快收拾收拾,免得讓七哥等太久,他最近心情也不知怎地,不是很好,時常擺著張臉呢。」那天,她說要找江太醫一塊去看水燈時,七哥拒絕了,今兒個也不知為何又突然改變心意,竟派人去接她,還特意繞來太醫院接江太醫。

  聽見寶賢王也要去,並且已在外頭等她,江甯安咽回要拒絕的話,飛快的收拾物品跟著韋欣瑜離開,她告訴自己,她只是想趁這機會把玉珮歸還給他,不是因為想見他。

  已是日落時分,太醫院的人大半都已離開,只剩下幾個今晚當值的太醫。

  與那幾個太醫告辭時,他們适才也聽見了韋欣瑜叫嚷的話,擠眉弄眼的調侃了江甯安一句。

  「江太醫這是要趕著去放水燈嗎?真是好福氣哪。」有美人相伴。

  她不知該說什麼,乾笑著。

  離開太醫院,一輛馬車等在路邊,陶左、陶右騎在馬上,隨侍在馬車旁。

  韋欣瑜蹦蹦跳跳的率先進了馬車,然後回頭朝她招手,「江太醫快上來。」

  江甯安踩上踏板彎著身進到馬車裡,朝端坐在裡頭的寶賢王拱手見禮,「下官參見王爺。」

  羅東麟瞥她一眼,淡淡開口,「在外頭用不著多禮,坐吧。」

  「多謝王爺。」她在他下首的椅榻上坐下。

  「這陣子不見,江太醫可還安好?」他漫不經心的問了句。

  「下官很好,謝王爺關心。」她客套的回答完,抬手伸進衣袖裡,準備要拿出那枚玉珮還給他。

  羅東麟見他看也不看他一眼,心裡有些著惱,他這段時日為他寢食難安,他倒好,過得逍遙自在,越想心中便越惱火,忍不住出言酸了他幾句。

  「聽說如今江太醫炙手可熱,不少宮妃和皇親貴戚得了病,都指著讓江太醫診治,江太醫現下可是太醫院的大紅人呢。」

  她不知自個兒哪裡惹到他,一開口便這麼酸她,可他能酸她,她卻不能對他無禮,神色仍是恭敬的道:「這都是托王爺的福。」

  這還不是拜他所賜,要不是他稟告皇上說他的腳是她所治好,她哪裡會像現下這樣,日日都要忙到很晚才能離開太醫院。

  韋欣瑜聽他們提起這事,興致勃勃的搭腔問:「江太醫,我聽說先前蘭貴妃也找你去給她請脈,這蘭貴妃是得了什麼病?」

  這蘭貴妃是太子的生母。她有個姑母是太妃,因此偶而會隨母親進宮探視這位姑母,這事便是日前隨母親進宮時,無意中聽宮人們提起的。

  太醫不能將皇家的脈案外泄,這是忌諱,江甯安正要告誡韋欣瑜不能打探皇家之事,以免犯禁時,羅東麟便先一步斥責表妹。

  「還有沒有規矩,這種事是你能打探的嗎?」

  被他這麼喝斥,韋欣瑜也明白自個兒犯了禁忌,連忙認錯,「江太醫,你當我剛剛說了胡話,別記在心上。」

  江甯安朝她點點頭,對這個性子率直,又能知錯認錯的姑娘頗有好感,然而接著瞧見她親昵的拽著羅東麟的衣袖撒著嬌,眼神不禁一黯。

  「七哥,我下次不敢再亂說話了,你別生氣。」

  「下次說話時多用用腦子。」他隨口告誡了她一句,适才出聲喝斥她,不過是擔心江雲庭一時不察,拽露了蘭貴妃的病情,犯了宮中的忌諱。雖然眼下馬車裡只有他們三人,但欣瑜心直口快,萬一哪天不慎說漏了嘴,被人聽了去,會給江雲庭惹來麻煩。

  見他神色似已恢復如常,江甯安趁機取出那枚玉珮遞過去給他,「請王爺收回這枚玉珮。」

  瞥去一眼,羅東麟登時沉下臉,「這玉珮本王已贈於你,豈有回收之理?」

  「王爺,這玉珮太貴重了,上頭雕刻的是只有親王才能佩戴的四爪青龍,不是下官所能擁有之物,還請王爺收回。當日區區一個睡枕,當不得王爺如此貴重之禮。」她誠懇道。

  見他執意要他收回,羅東麟冷道:「本王給出去的東西便不會再收回來,你若不想要,扔了便是。」

  韋欣瑜好奇的從江甯安手上拿過那枚玉珮,低頭一看,訝道:「噫,這不是七哥常佩戴在身上的那枚玉珮嗎?」她水眸陡然一亮,「江太醫不想要嗎,那給我吧。」

  說完,她突然打了個冷顫,抬頭,瞥見一向疼寵她的七哥,正寒著一張臉瞪她,見狀,她趕緊改口,把玉珮塞回江太醫手上,並勸道:「既然我七哥給你了,你好好收著就是,退回別人所贈送之物,是瞧不起人的意思,你不會是瞧不起我七哥吧?」

  江甯安可不敢認下這麼大的帽子,連忙道:「王爺身分尊貴,下官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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