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代嫁夫人 | 上頁 下頁 |
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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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姊就要出嫁了,我這次也是順道回來送送她。」墨清暖握著娘親的手,發覺娘親似乎消瘦了些,她心裡明白娘親只有她一個女兒,她如今嫁人不在墨府,娘親怕是常惦記著她,她心中很不舍,偏偏又無法將她接回夜家照料。「娘,您要好好保重自己,往後得空我便會回來看您。」 「我很好,你都出嫁了,怎麼還能常回來?只要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孔靜坐了起來。 兩個婆子悄悄退了出去,好讓她們母女倆說些體己話。 墨清暖塞了顆靠枕到她背後。 「一眨眼你都出嫁了,想當年你剛出生時,才這麼小一團呢。」看著女兒,孔靜不禁回憶起往事,「可惜他沒能瞧見你……以前在尚家時,我和他一塊跟著老爺子學著認藥草,我們一個幫著老爺子清洗藥材、一個幫著晾曬……我做的飯菜老爺子和他都愛吃,老爺子每次都不吝稱讚我做的飯菜好吃,而他只會傻笑著把飯菜吃得精光……那年老爺子給我們定下婚期時,他樂呵呵的傻笑個不停……」 聞言,墨清暖心頭莫名生起一絲不祥之感,連忙伸手探向她的脈搏。 從脈象上看有些氣凝於心,肝氣不疏,不過只要好好調理,應當無礙。她這才放下心來,只當娘一人在墨府裡寂寞,而這些事又不能告訴其他人,只能說給她聽。 墨清暖安靜的傾聽著娘親用柔細的嗓音說著與她生父之間的點點滴滴,瞅見娘親在提及她生父時,唇邊那抹微笑,她心下微酸,為著雙親不幸的遭遇而遺憾。 墨之應剛納孔靜進門時,對她確實有著幾分喜愛,但他還有不少妻妾,漸漸的那樣的喜愛也淡去了,從多年前開始,他便鮮少來她的院子。 而孔靜始終忘不了尚綸,便也不在意墨之應對她的態度,懷著對尚綸的情感,就這樣默默在這裡度過一春又一春。她這病雖說是染了風寒,但更多的怕是心病,她太思念尚綸了。 見娘親說得累了,停下來歇息時,墨清暖勸慰道:「娘,您別想太多,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寬心過日子,身子才能早點好起來。」 孔靜微笑著拍拍女兒的手,「我明白,你別擔心,如今你已出嫁,我也沒什麼好掛心的了。」 再與母親敘了一會兒話,墨清暖才起身去了墨清蘭房裡。 見著她,剛好也在的墨清荷驚訝的瞪大眼,繞著她看了好幾圈,嘖嘖稱奇。 「好啊,清暖,我倒沒想到原來你是個美人胚子。你說你,分明長得人模人樣,以前做啥遮頭蓋臉的?」 墨清暖像以往那般眨了眨眼,俏皮的回了她一句,「以前我怕羞嘛。」 她這陣子開始試著一點一點擺脫以前蠢笨的模樣,好讓墨家和夜家的人不知不覺適應她的轉變。 墨清蘭微笑道:「清暖這般打扮可真美,把咱們姊妹都比下去了呢!」 「可不是,而且感覺整個人好似都比以前聰慧了幾分呢。」接著想到什麼,墨清荷壞笑一聲,「嘿嘿,要是讓清菊和六姊瞧見你現下的模樣,怕是要嫉妒死,尤其是清菊,她總認為自己是咱們姊妹裡最美的,現在看她還怎麼得意。」說完,她遺憾的歎了口氣,「可惜她跟著六姊出門去了,沒法看到你。」 「我聽說六姊的婚事定下來了,她要嫁到奉州的崔家去,怎麼不是嫁給靖國公世子?」墨清暖隨口問了句。 她先前一到墨府就先去見嫡母,嫡母見到她的模樣也是大吃一驚,還嘲諷了她幾句——「喲,才多久不見,你就變了個人似的,看來你在夜家過得倒是不錯,也不枉你當初處心積慮嫁進夜家了。」 她不相信錢氏不知她之所以嫁進夜家是被墨清雅設計的,如今竟還顛倒黑白污蔑她,不過她並沒有反駿,而是一臉感激的回道:「這都要多虧六姊的成全,若非六姊,當初我也不會在迷迷糊糊的情況下嫁進夜家,還因此因禍得福,有了如今這般的好日子。」 這話把錢氏氣得夠嗆,偏偏又找不到錯處來責備墨清暖,於是她掐緊手絹不願再多看墨清暖一眼,擺擺手就攆她走。 「她縱使想嫁,也要看靖國公府敢不敢娶呀。」墨清荷有些幸災樂禍的回道,「她還以為當初設計你代嫁給夜容央,自個兒就能如願嫁給靖國公世子,哼,這算盤打得可真美,可人家靖國公府在聽說這事之後,就迅速替世子求娶了楊尚書的女兒為妻,四個月後就要大婚了。知道這事,六姊差點沒哭瞎呢!」 楊家與墨家同為京裡十大世家之一,門第與墨府相當。 墨清蘭輕斥了妹妹一句,「清荷,別亂說。」 「五姊,這房裡只有咱們姊妹,不會傳到六姊那兒的。難得清暖能回來一趟,往後等我也嫁了,咱們姊妹要再這般說說話可沒那麼容易。」墨清荷想到等辦完姊姊的婚事,接著就輪到自己了,一時之間有些感慨,握住兩人的手說道:「以後咱們各嫁一處,不過你們永遠都是我的好姊妹,笱刊麼好事可別忘了我哦。」 她這話逗得墨清暖和墨清蘭都笑了出聲。 墨清暖故意調笑道:「只有好事才能找你呀?」 「若是壞事,我怕我沒那個本事給你們兜住呀!」墨清荷笑眯眯的指著墨清暖,「尤其是你,夜容央那煞星我可惹不起。你瞧,他先前把泰王世子給暴打一頓,不僅沒被皇上責罰,皇上還以私德敗壞、悖德逆倫,廢了泰王世子的爵位,將他流放西北,無詔不得返京。你看,這夜容央打了誰,誰就倒黴,你說我惹得起他嗎?」 墨清蘭溫聲接腔道:「我聽說這泰王世子確實不是個好的,要不然皇上不會無緣無故廢了他的世子之位,更別說泰王也不會就這麼接受。」 聽說泰王得知此事,特地進宮求見皇上,結果灰頭土臉的出來,後來泰王府不少下人都被發賣了。 墨清荷猜測道:「說起來這夜容央也奇怪,他好像專挑皇親國戚、王公貴族打。」 聞言,墨清暖不由得懷疑夜容央敢這麼做,會不會背後其實有皇上的意思在,否則為何皇上會一再縱容他如此行徑? 三姊妹又再敘了會兒話,墨清暖不好待太久,便回了夜府。 夜深人靜,夜容央頭疼得難以安眠,只好披著斗篷在夜府裡遊蕩。 他原本刻意避開一處院落,最後卻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兩條腿,來到了墨清暖住的院子前。 他站在屋前,逼迫自己停下想走進去的步子。 在深秋的寒風裡,他默然注視著那處靜謐的院子。 跟在他身後的兩名侍衛見他杵在院子前半晌不動,正想上前勸他,要麼進去,要麼回去,免得受涼,便瞥見有人走了過來。 兩名侍衛舉著燈籠,看清來人的面容,連忙行了個禮,「見過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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