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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什麼事?」墨清暖正在房裡寫著一帖藥膳方子,準備待會兒去藥庫拿些藥材,晚點想做道藥膳給夜容央吃。

  「奴婢清點了先前您熬煉的那些藥膏,發現短少了一些。」

  墨清暖擱下手裡的毛筆,問:「短少多少?」

  「約莫有二十罐左右。」

  二少夫人讓下人分裝藥膏,這才第二天,居然就短少了這麼多,拿的人怕是壓根不知,一鍋藥材的配方分量都是相同的,能夠做出多少罐的藥膏也是有數的,不會相差太多。

  「二十罐?你可細算過?莫要算錯了。」

  「奴婢前後點了三遍,絕不會算錯。奴婢想,八成是有人擅自偷拿了,所以才來請示您。」她只是暫時替二少夫人管著這院子,至於要怎麼處置這事,還得交由二少夫人來發落。

  墨清暖略一思索,囑咐道:「蓉嫂,勞你去那幾名侍婢的房裡搜查,看看究竟是誰私下昧了那些藥膏。」

  「是,奴婢這就去。」蓉嫂得了吩咐,前去幾個侍婢住的下人房,很快就在兩個侍婢房裡搜到藥膏,她帶著那些藥膏回來稟告,「二少夫人,奴婢在蓮兒和小秀的房裡捜到了東西。」

  知曉偷拿藥膏的是她們,墨清暖並沒有太意外,先前在墨家時她們就沒拿她這主子當回事兒,來了夜家,她們更仗著這層身分,平素裡沒少貪懶,甚至欺負其他下人。

  事實上,先前她之所以將藥膏交由她們來分裝,正是有意想試試院子裡的幾個丫鬟,打算藉此來整頓一番,沒想到這才第二天,兩人就動了貪念。

  「二少夫人,可要奴婢叫她們過來?」

  「不用了,讓人各打她們二十個板子,攆到莊子上去,我這裡容不下手腳不乾淨的下人。」對這兩個從沒對她盡過心的奴婢,墨清暖也無意再見她們。

  「是。」蓉嫂領命要去辦這事。

  在她要出去前,墨清暖又叫住了她,「蓉嫂,我想提尤恬兒上來管著院子裡的下人,你看如何?」

  蓉嫂頷首道:「這尤恬兒伶俐聰敏,做事勤快,平日也不碎嘴,是個能辦事的人。」她原先就看好尤恬兒,曾在主子面前提了幾次。

  「那勞蓉嫂順道去同她說一聲。」

  蓉嫂笑著點頭應道:「奴婢這就去。」提了尤恬兒上來,她就不用再管著這院子裡的事,日後會輕鬆不少。

  處理完下人的事,墨清暖寫好藥膳的方子,差人到藥庫去取藥材,親自上廚房燉藥膳。

  入夜後,待夜容央又過來她這兒,她端著親手燉的藥膳給他。

  「這藥膳裡我加了幾味滋補元氣的藥材,你快吃了吧。」

  「藥膳?」瞅見她那一臉期待的眼神,夜容央不免心生懷疑,狐疑的看著那盅藥膳,意有所指的問:「這裡頭沒添加什麼奇怪的束西吧?」

  墨清暖被他問得一愣,「只有藥材和雞肉,哪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他提示道:「譬如說……能催情的藥。」為了應付後院眾多美人,他大哥就常須仰賴催情藥。

  墨清暖登時羞紅了臉,沒好氣的嗔道:「我才沒加那種東西,我是見你臉色差,才特地給你燉藥膳,想幫你補補身子,你怎麼能這麼懷疑我!」

  夜容央垂眸,須臾後抬目看著她,神色淡漠的道:「我會來你這兒,不過是覺得你這兒好睡,你別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他看得出來她似乎對他動了情念,然而他活不久,不願與她有太深的牽絆,就像這些年來他不再與母親親近,就是希望他離開那日,母親別太過悲傷。

  他這番警告彷佛當面甩了墨清暖一巴掌,讓她難堪不已。

  明明是他先來撩撥她的,卻又蠻橫的不許她動心思,那為何還要每天找她陪睡?他這麼做又算什麼?

  她抑下心中的嗔怒,賭氣的說道:「我明白自己是什麼身分,不會對二公子生起什麼妄念,以後我會好好做個稱職的奶娘。」她也不再喊他夫君,直呼他二公子。

  「什麼奶娘?」誰讓她當奶娘了?

  「陪睡的奶娘。」墨清暖彷佛怕他聽不明白,故意一個字一個字說得緩慢又清楚,「我這幾日總想著二公子為何老是要我陪著睡覺,後來我想到了,可能是我身上帶著奶味,讓二公子覺得像個奶娘,所以在我身邊,二公子能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

  她這是在嘲諷他是個沒長大的奶娃娃,是嗎?夜容央氣笑了,罵了句,「你倒是牙尖嘴利的,怎麼不再裝笨了?」說完,他將她一把拽到懷裡,「孩子都沒生過呢,還想當我的奶娘,你有奶水嗎?」

  坐在他腿上,墨清暖的心猛地一跳,忍著臊紅的臉,故意回道:「我是沒奶水,可娘盼著抱孫子,不時就催著我給你生孩子呢!」

  知他早就看穿她裝笨之事,所以這陣子在他面前,她鮮少再裝傻扮笨。

  聞言,夜容央眸色深沉的凝視她須臾,而後冷冷的推開她,不發一語的轉身離開。

  墨清暖怔怔的望著他逐漸消失在門外的背影。

  冷風從開著的房門灌了進來,凍得她哆嗦了下,讓她原本熱燙的心也跟著冷了下來。他若不願與她做夫妻,當初為何要留下她?他若不喜她,又為何老是要她陪睡?

  明明是他主動來親近她,卻要她像個木頭人一樣不許動心動情,哪有這麼不講理的人!墨清暖輕咬著唇瓣,又委屈又氣惱,下一瞬想起一個可能,會不會是因為他有「毛病」,才不肯接納她?

  倘若她告訴他她不在意,他是不是就能不再有所顧忌,安心的與她交心?

  墨府。

  「娘。」墨清暖走進孔靜的房裡,見她躺在床榻上,快步走到床邊。

  房裡只有她和娘親,還有伺候多年的兩個老人,所以她親昵的喊孔靜為娘。

  閉著眼的孔靜聽見女兒的聲音,驚喜的睜開眼,「清暖,你怎麼回來了?」

  「我聽蓉嫂說您病了,所以過來看您。您怎麼突然就病了呢,可有看過大夫了?」墨清暖在丫鬟搬來的繡墩上坐下,替她掖了掖被角,關切的問著。

  孔靜掩著唇瓣咳了幾聲,這才回道:「前幾日染了風寒,不過是小病罷了,我躺幾天就好,你用不著特地回來看我。」

  女兒才嫁進夜家不久,她不想女兒常回來,以免夫家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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