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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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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你,你是不是愛上那個安琪了?” “我——”他張口欲言,卻說不出否認的話。 “我就知道……”許冰瑩痛苦地瞅著他。“雪兒也一定知道了,所以她才會出現在我的夢裡向我哭訴,說你忘了她——” “我沒有忘記她,從來沒有……”羅秉夫沉痛地說。 “那你立刻叫她搬走,當初你不是跟我說她只是暫住,為什麼一住住了半年多?”一向文靜的許冰瑩突然有些歇斯底里。“你這樣怎麼對得起雪兒?” 他低下頭,沉默了。 “你知道雪兒有多愛你,為了不讓你擔心,開刀的時候也不肯我們通知你,她忍受多少寂寞,凡是都以你為重,凡是都先為你著想。她計劃著手術成功後要給你一個驚喜,計劃著你們結婚後要生幾個孩子,她一心一意想和你白頭到老的……” 許冰瑩哭訴著。“你怎麼可以背叛她……” 許冰瑩一字一句如重錘敲打在他的胸口,一下一下,痛得他無法承受。 他記得,就因為清楚地記得雪兒的情深意重,所以他不能也不該對倪安琪動情,就因為清楚地記得那些山盟海誓,所以他備受煎熬;許冰瑩只是提醒他,該快刀斬亂麻,該讓一切僅止於此了。 逃避只會增加彼此的痛苦,既然給不起倪安琪任何承諾,就不該明知她對自己的感情卻任其滋長。 他真是個混蛋,到現在才明白逃避可能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他不能誤了她。 “我知道了。”他抬起頭,堅定地望向許冰瑩。 倪安琪捧了個世界肚皮舞大賽團體組的亞軍回來,興奮地想將喜悅第一個與羅秉夫分享,沒想到面對的是一張冰冷的面容。 “你怎麼了?”她撒嬌地蹭蹭他的肩膀,卻感覺到他明顯地閃躲。 羅秉夫不發一語,離開工作室走上二樓,倪安琪乖乖地跟上去。 “你坐下。”他要她做坐下,自己卻步向窗邊。 她聽話,像知道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以為乖巧一點就能避開那件她不想面對的事。 “我幫你找了間套房,東西都幫你搬過去了,房租也已經預付了一年……”他一直望著窗外,不肯回頭。“地址寫在桌上那張紙上,鑰匙在旁邊,離你上課跟劇團的地點很近。” 倪安琪沒有出聲,只是靜靜注視著他的背影。 羅秉夫要說的話已經說完,說不出任何聽來比較不那麼傷人的婉轉的話;他就是要趕她走,要她搬離這裡,用再多美麗的詞匯包裝仍掩飾不了這殘酷的決定。 倪安琪的沉默令他更加沉重,他甚至沒有勇氣回頭,沒有勇氣再看她一眼。 冷冽的空氣自窗口吹入,默默無語的兩人如雕像般一動也不動,他看著窗外,她看著他。 “那……”終於,她開口了,如幼貓般無助,乞求他施捨點憐憫。這一聲,讓他的心都碎了。 他知道自己十分無情、殘忍,完全不留給她時間調適,因為他懦弱、自私,才會讓兩人之間的感情演變至此,為時已晚。 “以後我還可以來找你嗎?”倪安琪逼自己嘴角上揚,逼自己用輕快的語調說話,不讓他覺得虧欠她。 本來就是她一直賴著他,該愧疚的人是她,害他必須這麼為難的決定。 而她相信,他會這麼做,一定有他不得不做的苦衷。 羅秉夫輕搖頭,斷了她最後一線希望。 “呼……好累哦!”倪安琪誇張地大吐一口氣,拿起桌上的紙張,拎起鑰匙,站起身來。“我要快點去看看我的新家,好好睡一大覺。” 他痛苦地閉上眼聽她故作堅強與灑脫,緊握著拳強壓住轉身拉她入懷的衝動,感覺整個人都被掏空了,被撕裂成碎片了。 “拜拜咯!”她忍著欲奪眶而出的眼淚,背起行李,沖下樓。 羅秉夫在二樓窗邊,看著她在門口與姚怡慧話別,看著她轉身離去,走了一段路後低下頭,邊走邊哭,邊走邊擦眼淚。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錯了。 從一開始便錯了,然後,一錯再錯…… 按著地址,倪安琪找到了她的新家,落成不久的公寓大樓,有美麗的中庭花園,親切的守衛伯伯。 打開房間,看見十坪大小的套房裡,一應俱全——雙人床、梳粧檯、書架、小廚房、兩人兩人座沙發、地毯、小茶几;牆上掛著阿健為她畫的素描,床上枕頭邊擺著她一定要抱著入睡的多多龍布偶,她的腳踏車也在,擦得乾乾淨淨,放在入門的玄關處,還有一盞鵝黃色的立燈落在窗旁暖暖的迎接她。 浴室裡,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她的盥洗用具,浴缸上的架子還擺了些全新未開封的備用品,這個地方比她過去住過的都還要舒服一百倍,所有的一切都是羅秉夫一點一滴幫她打理的?只有他才瞭解她的生活習慣。 他對她不是沒感覺,也不是因為討厭她才要她辦理“傳閣”……這些她都明白,但是為什麼他們只能走到這裡? 他為她做了這麼多,卻是為了結束這一切,他甚至不讓她再去看他。 以後,她只能從回憶裡去搜尋他的身影,不能再對他撒嬌,不能再任性地吵著肚子餓,吵著要喝他親手泡的花草茶,不能再陪他去遊山玩水…… 想到這兒,她跌坐在光潔的馬桶蓋上,痛苦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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