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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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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即將到來,街上的商家開始忙碌了起來,有的門口擺出春聯、有的兼賣財神爺、金元寶、糖果餅乾,處處鑼鼓喧天的節慶音樂把氣氛烘得熱熱鬧鬧,只有“傳閣”一如往常的低調沉寂。 羅秉夫比過去還要沉默,尤其曾今有過倪安琪的存在,如今少了一個人,相較之下,連空氣都凝結了似的,讓人幾乎不敢大聲呼吸。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秉夫會做這個決定,也沒人膽敢問他;以前他話少大家習慣了,但不像這陣子這麼行徑怪異,讓人摸不著頭緒。 他會在下午兩點多時,突然站起來說:“我去吃午飯。” 走沒幾步,不知想起什麼,又踅身上樓,這一上樓就久久沒聽見動靜,姚怡慧有事找他,上樓去才發現他泡了壺花草茶,手裡拿著杯子發呆。 有時,他像不知生誰的氣,緊抿著唇,洩憤似的將桌上的工具弄的鏗鏘作響,如果有人問他怎麼了,只會得到一張木然的表情,什麼答案也問不到。 他還曾說要出門,走向門口卻忘了將門打開,直直地朝門板撞上。 總之,這些過去從來沒有發生過的奇怪狀況,層出不窮,姚怡慧與阿健接班時得花愈來愈多時間交換討論羅秉夫的“病情”。 “這八成是相思病,錯不了。”戀愛經驗老到的阿健告訴姚怡慧。 “怎麼說?老闆愛上誰了?”遲鈍的姚怡慧完全猜不到。 “你豬喔,當然是小琪啊!”阿健對長他十幾歲的姚怡慧完全不給面子。 “不可能。”姚怡慧頗為自信地搖頭,並且點出阿健的矛盾處。“拜託,要是老闆真的喜歡安琪,那他為什麼要她搬走?” “這也是我猜不透的。”阿健撫撫他藝術家的雜亂胡渣,思索著。“不知道他在怕什麼,會不會他其實有難言之隱……” “比如說什麼?” “比如說不能讓小琪幸福之類的隱疾……”這是血氣方剛的阿健腦子裡所能蹦出來的唯一答案。 “所以說……讓安琪搬走,其實是長痛不如短痛,是為了安琪著想?” “長遠來看是這樣啦……你曉得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小琪雖然現在還年輕,但早晚也會三十歲。” “你也說太白了吧?”姚怡慧後知後覺地感到怪不好意思的,居然和年輕男孩討論到這件事情上。 “小琪離開後有沒有跟你聯絡過?”阿健隨口問道。 “沒有……我打了幾次電話給她,她似乎還是很忙,奇怪的是,她也沒提到老闆,只問我好不好,問你好不好。” “嗯……”阿健又摸摸胡渣。“這兩個人都很怪……” “那怎麼辦?”做了母親的姚怡慧改變了操心的習慣。 “涼拌嘍!”阿健聳聳肩。“他們都幾歲的人了,這種事情不自己搞定,旁人急也沒有。” “唉……”姚怡慧歎了口氣,這麼說也沒錯。“那我下班了……” “嗯。”阿健聽到羅秉夫下樓的聲音,立刻噤聲,向姚怡慧揮揮手。 羅秉夫瞥見他,只淡淡地點了個頭,就走向後方工作室。 “剛才小琪打電話給我。”阿健突然靈機一動,出聲對羅秉夫說。 說好“涼拌”的,卻忍不住雞婆,誰教羅秉夫不動如山的溫吞個性教人冒火;換作是別的男人,早就向倪安琪撲過去了。 漂亮女孩多的是,但像小琪這麼善解人意又甜美可愛的女孩,打著燈籠都不一定找得到,他還有閒情逸致慢慢蘑菇。 “是嗎?”羅秉夫果然停下來,假裝不經意地問。“她最近好嗎?” “有幾個還不錯的男人在追她,聽起來行情高漲。” “嗯……”羅秉夫頓了頓,接著說:“那就好。” 有人照顧她,過得好就好。 “呃……”阿健見策略失誤,趕緊改口,“其實是我騙你的啦!她聽起來沒什麼精神,一點都不好。” 這個怪老闆,到底在想什麼?聽見有人追倪安琪,他竟然還說好。 好個頭啦!真的好的話會一臉落寞,整個人呆在那裡動也不動? “你有時間多陪她聊聊天……多關心她一點。”羅秉夫像鐵了心不再打擾倪安琪的生活,只是淡淡地交代阿健,便轉身走向門口。 打開門,望向遠處,太陽西沉,天空一片灰黑,就如他的心情。 他終於明白什麼叫魂不守舍,心神不寧,大概只有天曉得這些日子他過的多麼渾沌。 明明腦子裡想著一件事,下一秒就突然就放空了,忘記自己為什麼走到這個地方,剛才究竟是想做什麼;他還出現幻聽,聽見樓梯間響起輕快的腳步聲,聽見房間外頭有人跟他說話。 他經常半夜醒來便再也睡不著覺,靜坐在窗邊看月亮,直到天色亮起。他感覺不到餓,因為少了一個老是吵著肚子餓的傢伙,少了提醒他吃飯時間到了的女人,他經常忘記吃飯。 他的日子變得一團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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