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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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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經常在家穿著短薄的舞衣跳舞,跳累了就粘到羅秉夫身上吵說肚子餓,並不知道對他而言是如何嚴峻的考驗。 晚上睡覺時他不能關門,這女人又老是不設防地往他房裡鑽,他不知警告過她多少次,她不長記性,轉個身,有個什麼事急著要告訴他便又冒冒失失地闖進來,念她,她還扁嘴怪他老古板,讓他哭笑不得。 他不是古板,而是希望她記得男女有別,要保持點距離,要保護自己,不是每個男人都經得起這種試煉,也不是每個男人都懂得尊重女性,萬一哪天他不在她身邊,沒辦法照顧她—— 近來,他時常感到煩躁,腦子裡有兩股勢力對峙著、衝突著,他其實清楚為了什麼。夜裡,一顆心仿佛萬蟻啃咬著,陣陣疼痛,再也做不到心如止水,所以備受折磨。 清晨,倪安琦溜進羅秉夫房裡,輕輕地在他耳邊說話。 “嘿……我要出門咯……”她要去機場了,儘管人還在這裡,卻已經開始想念他。 不想吵醒他,倪安琦只是趴在床邊靜靜地凝望著他,嘴唇漾著笑容,迷戀地以目光巡視他的五官。 這份愛,既甜蜜又難熬,既感到幸福也感到心酸。 她好像愈來愈貪心了,知道他疼她,還想知道他為什麼疼她、為什麼寵她,對她到底有沒有一點男女之間的喜歡? 她不只想待在他身邊,還想長長久久,長到一輩子那麼久 但她又擔心自己太過濃烈的情感令他為難,為難自己無法用同等的熱情回應她,能給的不是愛情。 倪安琦的心仿佛在半空中蕩著,搖擺著,忽而前進,忽而後退,滿滿的愛意無處抒情,就要超載,就要溢出。 羅秉夫接近清晨才閉上眼,尚未熟睡,察覺床邊有動靜,緩緩睜開酸澀的眼。 “啊……吵醒你了……”倪安琦頑皮地吐吐舌頭。“我要出門去機場了。” “要不要送你去?” 她搖頭,溫柔地應道:“不用啦,你繼續睡吧,我到舞蹈教室跟同事會合一起搭車到機場……” “嗯。”他困乏地閉上眼。 她剛洗過澡,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和那太過輕柔的聲調令他心神蕩漾,他得您神專注於調整氣息,才能抗拒這太過親密的距離。 倪安琦以為他又睡著了,看了他好一會兒,直到和同事約定的時間將至,才依依不捨地起身。 “喜歡你……”起身之後,她隔空對著他好輕好輕地低喃了一聲。 即使他已入睡,根本沒聽見,倪安琦仍為此微笑了。 終於說出口,如釋重負。 羅秉夫聽見她踮腳下樓梯的聲音,睜開眼,怔怔地望著天花板好一陣子。 胸口熱烘烘的,再也沒有睡意。 霍地,想起雪兒。 他是在奶奶開刀住院時認識了數度進出醫院的許雪瑩,當時他已經知道她的病情,然而,她的開朗與勇敢仍舊吸引了內斂沉穩的他。 還記得奶奶出院那天,雪兒送他們到醫院大門口,她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輕地說了聲:喜歡你“,而後笑著對他揮手說再見。 之後他回到醫院看她,她說,她沒談過戀愛,他是她第一個喜歡的男生,因為生命隨時可能結束,告訴他只是不想留下遺憾,然而,他卻無法漠視她的感情。 不知道是不是安琪給他的感覺跟雪兒太像了,以至於產生移情作用,他很困惑、很苦惱,不知道該如何自處,如何處理這份情感。 他曾答應雪兒,這一生,他的心裡只留有她一個人的為止;如今,他卻對安琪動了情,對自己背棄了承諾產生罪惡感,所以只能逃避,只做鴕鳥,假裝感覺不到兩人之間的變化。 他是個懦夫,不能面對也不願放手。 糾結的情緒令他無法再安然睡下,索性起身下樓,取出紙筆,開始練字。 沒多久,門鈴想起。 他抬頭看向牆上的鐘,才七點,不是姚怡慧上班的時間,倪安琪也應該已經到了機場。 他起身去開門,意外地看見許冰瑩。 “怎麼……”前幾天她才來過,帶了些季節水果。 “秉夫……”許冰瑩喊了聲,隨即眼眶泛紅,往前踏了一步,似乎要偎向他尋求慰籍。 羅秉夫下意識地往後退。“發生什麼事?” 許冰瑩望著他許久,才囁囁嚅地開口道:“我夢到雪兒了。” “雪兒?” “雪兒在我夢裡哭著,說你已經忘了她。” 他驚愣住,無法動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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