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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可我卻後悔自己的任性了,我不該遂了自己的心願,讓我的離兒置身險境。璃兒,你實在不該來。」魏寒一下子就想到了秦容盈和秦書媛,她們一個是他深愛的女子,一個是深愛他的女子,最終卻皆成了桃花樹下的精魂。

  秦軒抬起頭。仰視著他,表情充滿了一個孩子對於長輩的愛。「姨父,我不在,誰來陪姨父看桃花呢?」

  一聲「姨父」,不禁讓魏寒紅了眼眶。

  「陛下,您放心,離兒已經長大了,也很堅強,我有能力保護您,保護書兒,保護這個王朝了。」

  魏寒輕歎一聲,不再多言。他知道,離兒雖然表面上看來美麗而溫柔,其實是固執而不認輸。他指了指桌上的點心,招呼他享用。

  「這些是我特地命人做的,你好久不曾吃到京裡的食物,一定想瘋了吧。」他記得,打小的時候,淺離這孩子就不愛吃正餐,偏喜歡一些小點心。

  「多謝陛下。」秦軒也不客氣,捧起碗就吃了起來,如同一個孩子一樣。

  魏寒看了,則是一臉的滿足。

  突然,他停下動作,放下碗說:「陛下,我朝要與北印和親,是真的嗎?」

  魏寒點頭。「這是李塵寰的意思,他說既然和親可以換得太平,又何樂而不為呢?」

  「那割地送人,每年的朝貢也是真的?」

  他再點頭。

  「陛下難道不知,北印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害得我們多少子民流離失所,失去親人,失去家園。北印根本就沒有和平相安的意思,它的目的恐怕只有一個,就是陛下的江山。陛下若是容忍下去,必然會失去民心,最終失去整個山河的。」秦軒說得很是激動。

  魏寒把手擱在他的肩頭,溫和的說:「我並非同意,可是我派不出足以信任的人去和北印打戰,這朝中的人恐怕早就成了李家的臣子了。」

  他這才松了口氣。「不是陛下的意思才好。陛下,請您放心,我不會讓北印得逞,也不會讓李塵寰得逞的。」李塵寰和北印之間,許是早就有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協議,不然的話,李塵寰也不會同意如此屈辱的條件。

  「可以嗎?不要勉強自己。」

  「陛下,為何曾做過勉強自己的事情?」他極為自信的說。

  魏寒知道說不過他,也就放棄了,心裹不免感慨,為何秦家人都是如此固執而剛烈。他們明明都長得那樣溫柔的呀。

  秦軒是在傍晚的時候離開宮的,他本想早走,但魏寒卻總是不肯放人。

  走時,魏寒突然問了他一個問題。「離兒,芙兒病了,你可要去看看?」

  他想了下,才說:「不了,還是不去了。」

  「她可是你的表妹,而且你們還曾經有過婚約,這樣……」

  他還是搖頭。「過去的事情,我已經忘了,而且有書兒照顧她,我沒有什麼放心不下的。」

  這些年,人在異地,他心心念念記著的,只有那個站在朝堂上憂傷的姨父,只有那紛擾的亂世,而對於那個曾與他有過婚約,卻又被李皇后賜婚給當今太子——

  他表弟的女人,他想得極少,少到幾乎沒有。若是想起了,也只是慶倖,幸好她嫁給了書兒,不用跟著他四處顛沛,不用老是身處險境。書兒愛她甚深,必然可以給她最好的愛護。

  言罷,他淡淡一笑後離開了。

  春天,這是春天。官道兩邊的桃花開得異常鮮豔,在一片春色中。秦軒不知不覺失了神。忽然,風中吹來了一陣琴聲,清澈如山中泉水,輕柔如三月春風。明明是瀟灑自得的意境,卻不知為何多了許多的淒惘,兩者融在一起,竟也無比美妙,他聽著不覺癡然,只覺得此曲映在心底。莫名熟悉。

  「清明。」他掀起轎簾,問他的書僮。

  「公子何事?」

  「何處的琴聲,如此動人?」

  清明止步,聽了聽,卻只剩下風聲,他掏了掏耳朵,還是聽不到主子口中的琴聲。「公子,哪兒來的琴聲?莫非是公子這些天過於勞累,聽錯了吧?」

  秦軒只是微微一笑,輕淺的笑容讓清明不覺發怔。公子果然是個絕色人物,這國中恐怕再也找不出比公子還要美的人了吧。

  就在他還在發呆時。轎中的秦軒叫了聲,「停轎。」

  「公子,怎麼了?」清明邊揮手讓轎夫停下來,邊回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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