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袖胭 > 總有刁民想害朕 | 上頁 下頁 |
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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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來自己手剛摘了菜的,上面還有泥沒擦乾淨。便趕緊用袖子擦了把臉,擦完之後又想起來自己還戴著袖套忘了取下來,一時間嘴角抽搐,在原地怔了怔。 而阿翔並未留心到自家主子的手忙腳亂,只用他那不太穩定的智商,順著對方的話認真地思考了一番。 的確,以目前的情形來看,最怕風聲走漏的無疑是蕭明嗣。畢竟沒有金蛇衛在手,若是他謀逆的風聲傳了出去,僅憑著手中的那麼點黑衣殺手,是決然無法同朝廷的正規軍所抗衡的。 “可是……”阿翔想了又想,忽然疑惑道,“我總覺得,他既然要假扮成顧錦瑜,以皇上的命令發號施令,那麼,是不是把皇上你先幹掉,更保險一些呢?” “沒錯,”蕭明睿看著他,想了想,道,“其實朕老早就覺得……我要是他,走之前應該放火燒山才對……” 阿翔:“……” 蕭明睿:“……” 這話說完之後,二人面面相覷,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正此時,屋內傳來慕筱雅的聲音:“皇上,菜摘好了嗎?”說著人已經走出門來。 乍然見到外面多出一個阿翔,她一愣,道:“你回了啊?什麼時候……” 話沒說完,蕭明睿已經跟火點著屁股似的站起身來,道:“快進屋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啊?”慕筱雅一臉不解,不是之前還成天說不急不急的嗎,怎麼突然就變了? 還沒來得及發問,那廂阿翔已經沖了過來,把她直往屋裡推。口中道:“事不宜遲,快快快!小鴨我來幫收拾東西,揀要緊的帶走就行了!”再不走,他們仨可就要變成烤鴨,烤翔,和烤皇上了! 於是四分之一炷香時間過後,慕筱雅已經被莫名其妙被阿翔背著,一口氣跑出了好幾裡路。 “等……你們等我一下啊!”蕭明睿沒有人背,只能在後面屁顛屁顛地跟著,喘得跟狗一樣,但腳下卻也沒有半點停的意思。 慕筱雅伏在阿翔背上,奇怪地問:“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朝中出了什麼變故?” 沒得到蕭明睿的准許,阿翔一般不同外人說朝中政事,便只避重就輕地道:“宮裡的確出了事,所以甯王帶人匆匆回去,收拾局面了!而這邊……皇上和我都懷疑,他不會就這麼放過我們。” 只不過按理來說,他應該走之前就放火燒個乾淨才對,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動手。 但不管怎麼樣,既然已經沒有人再成日裡搜山了,那麼與其呆在這麼個隨時有危險的地方,倒不如先走為上。 所以,憑藉著阿翔非人類的體力,他們一口氣跑到了山腳,這才松了口氣。 蕭明睿累得直接四肢張開躺在了地上,大汗淋漓地喘著氣。 慕筱雅從阿翔的背上下來,把自己隨身帶著的一壺水給了他,正要說話,卻隱約覺察到什麼。 她抬起頭,朝著他們下來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便發現……山的另一頭,有滾滾的黑煙騰了起來。 驚訝得大張了嘴,她道:“還真……真的失火了啊。” “不是失火,是放火。”蕭明睿微微仰起頭,糾正道。看來他還算得上瞭解自己這個弟弟。 慕筱雅看著山頭上那越來越濃密的黑煙,沉默許久後,低頭歎了口氣,道:“好在這山裡並沒有什麼人住,只是可惜那間屋子……卻要化為灰燼了。” 她並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只不過那間不起眼的小屋承載了自己太多兒時的記憶,和師父的,和師兄的,已然成為了她生命中的一個重要部分。 那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屋子,而是“家”,故而意義是絕非尋常的。 尤其是師兄現在仍舊不知所蹤,這屋子在她心中,便始終如同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萬一哪一日,師兄功成名就重新回到這裡,自己便還能再見到他了。 只可惜,如今這最後一點念想,也付之一炬了……慕筱雅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蕭明睿坐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看她,大抵能猜得到這丫頭心裡的想法。沉默半晌,他緩緩地道:“沒事,等事情瞭解之後,朕自會……還你一個家。” 慕筱雅有些意外地朝他看過來,心中感動不假,但著依舊不適應對方用如此正經的語氣說話。 而且這話……為什麼聽著有些曖昧? 一定是她想多了,一定是。慕筱雅怔愣了一下,乾笑起來道:“那可就這麼說好了,等事情了結,皇上重新出錢,給我建個屋子。” 屋子和家,是決然不同的概念。她並非是沒有聽出區別來,只是有些不願往那個方向想而已。 蕭明睿聞言,眼底有霧氣聚集了一刻,又很快散開。半晌後,只聳聳肩,若無其事地道:“這個嘛……看你表現咯。” 慕筱雅:“……” 當天晚上,二人附近小鎮上找到了落腳的客棧。 蕭明睿讓阿翔請了大夫前來,替慕筱雅重新診治包紮了一下傷口,又開了幾味清火解毒的藥方。 慕筱雅身上帶著毒,又奔波了一天,便不免有些疲憊。大夫診完病之後,她便很快暈暈乎乎地睡了過去。 蕭明睿替她熄了燈,又帶著大夫輕手輕腳地掩上了門。這才道:“她的情況……怎麼樣?” 診病前大夫就得了叮囑,說不論情況如何,都不能當著當事人的面說出來。此時此刻被蕭明睿問起,他斂眉沉吟半晌,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面露遲疑。 蕭明睿眸心一跳,壓低聲音,慢慢地問:“可是……那『花妃絳』?” 大夫聞言,訝異地抬頭正視了他。他便覺得面前這位公子雖然衣著普通,但容貌俊雅,舉手投足間更是從容有度,隱隱散發而出一種尋常之人無可比擬的貴氣,定不是池中之物。 卻沒想到對方在藥理上竟然也有所造詣,竟知道那種叫做“花妃絳”的毒。 故而他也無需再解釋這毒發作的症狀了,只聲音低沉地“嗯”了一聲,道:“依在下只見,正是『花妃絳』。” 蕭明睿的心驟然沉了沉,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拱手問道:“不知大夫可有法子弄到解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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