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袖胭 > 總有刁民想害朕 | 上頁 下頁 |
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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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這句話,戳中了玄聿最不堪一擊的軟肋。 於是這件事,成了只有他一人才全然知曉的滔天秘密。 只是,這麼多年來,玄聿卻能清楚地感覺得到,那另一個蕭明嗣的性格,正在一點一點地發生變化。 最初只是理智冷靜和淡薄,近來卻時常讓他隱隱感覺到幾分孤僻,陰鷙,以及……瘋狂。 玄聿心中隱隱不安。然而每每想起多年前,垂死在床榻上,最後含恨而終的那倩影,便又覺不甘。 他們已然做了那麼多,難道當真就要半途而廢嗎? 不,絕不能。 於是每一次的掙扎,最後都以妥協告終。 便如同此時此刻,一樣。 聽了蕭明嗣不怒自威的責難,玄聿身形一僵,最終還是沉默地雙膝跪了地,垂首道:“屬下知錯,一時動搖,險些釀成大錯。” 蕭明嗣冷笑一聲,道:“你別以為本王不曾出現的時候,就當真什麼也不知道。你若再有對他說出實情的,別怪本王下狠手,讓他再也無法出現!” 玄聿霍然抬起眼來,平素向來鎮定的深眸之中,極為少見地浮現出震驚的神色。 “他的意志越薄弱,本王就越容易佔據這個身體。”而蕭明嗣顯然知道他在震驚著什麼,道,“哼,只怪這些年來,他不但沒有進步,反而變得越發懦弱無能。實話告訴你,本王現在之所以還留著他,不過是看在他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還能糊弄糊弄旁人,以免蕭明睿懷疑罷了。只要本王想,隨時都可以讓他永遠消失!” 玄聿聞言,前額已經隱隱滲出冷汗,俯首認罪,不敢再多說一句。 這個蕭明嗣,在殿下的身體裡,的確是越來越佔據上風了。過去他不曾出現時,發生的一切須依靠自己告知才能知曉。而如今,對方已經不再需要。 自己甚至已經無法對他造成一絲半點的束縛了。 “不管那假扮成顧錦瑜的究竟是什麼人,他要找的東西,一定和我們一樣。”冰冷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蕭明嗣緩緩道,“而他此番,也一定是為此而出宮。這個機會,不容放過。” 玄聿觀其神色,便上前一步。聽蕭明嗣俯身在自己耳側一陣耳語後,他已然恢復了素有的平靜和鎮定,退回原來的位置,沖對方一抱拳,道:“屬下這就去辦。” 話音落下,已然轉身大步而去。 ——他們已然走到了這一步。不論是為了甄皇后的遺願,還是迄今為止傾付的所有努力,一切,已經不可回頭了。 §第五章 帶我出宮帶我飛 慕筱雅左等右等,就在差點以為黑衣人是要跳票的時候,終於在動身離宮前的頭一個晚上,盼來了自己的這位大金主。 聽到外面傳來一聲極低的輕叩,原本昏昏欲睡對她一秒鐘情形,風一般地刮到了窗邊。 “是我。”那個熟悉的聲音低低響起,此時對於慕筱雅來說簡直宛如天籟! 她一個激動,抬手就“嘩”地聲打開了窗戶,道:“你終於來了,可盼死我了!” 只不過,慕筱雅雖然注意到要壓低聲音,減少喧嘩,但想來十分注重個人隱私保護的黑衣人顯然沒想到她私下裡接頭,作風竟然敢如此豪放。窗戶打開之後,才急急忙忙轉過身去。 他穿著黑衣,蒙著面,身手也十分迅捷,卻依舊被慕筱雅看到了那一雙無法遮蔽起來的眼。 慕筱雅不由得愣了一愣,腦中有一刻的空白,只覺得那雙眼睛……好像在哪裡看見過。 只不過,她根本沒有時間細想。因為短暫的空當內,只聽“唰”地一聲,一個東西已經從黑暗中飛出,精准無比地落入了她的手中。 展開一看,慕筱雅當即就手抖了。 那是一張銀票,上面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地寫著三個字——一萬兩。 “一、一萬兩……”慕筱雅的舌頭都要打結了。 “黃金。”黑衣人及時補充。 慕筱雅:“……” 身為一個財迷,她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 錢……錢……錢…… 如果此刻身處一個空曠無人的的地方,她立刻尖叫著狂奔,邊跑還邊把脫衣服拿在手裡揮舞,然後隨手扔得滿地都是。 只可惜,以上畫面只能存在於腦補之中。 “等、等一下啊。” 強壓下激動的心情,她跟個老太太似的,顫顫巍巍地把銀票,哦不,是金票塞進懷裡,掖了又掖,摸了又摸。然後回身從房裡取出裝著面具的木盒子,走了回來。因為腿腳抖得跟篩糠似的,一路上沒少帶翻東西,還差點沒被床腿絆倒摔個狗啃泥。 歷經艱難險阻,終於把這身價巨高的人皮面具放到了窗臺上。一隻手從黑暗中伸出,動作迅捷地將它接過。隨後,窗外便半點動靜也沒有了。 果然從頭到尾,作風都如此簡單粗暴啊。不過就給錢簡單粗暴這一點來說,她喜歡。 不過慕筱雅得了錢,也就什麼都懶得管了。喜滋滋地關了窗,吹了蠟燭。當天晚上,她是抱著銀票入睡的。 顧錦瑜的行蹤向來是對外保密的,普通的西廠成員根本不能輕易知曉。往往都是自己幹自己的幹得好好的,突然有天發現哪裡不對,仔細一想才發現,哎,督主好像不見了呃……哦不見就不見了吧,然後繼續自己幹自己的。 故而第二天,慕筱雅也表現得和往常一樣,一大早敲門喊他用早膳。 推門而入的時候,顧錦瑜已經穿戴完畢,正坐在床頭若有所思。聽聞聲響,他抬眼看向慕筱雅,顯然受到了輕微的驚嚇,眉眼抬了抬。 “這是……怎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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