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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黑吟鈴則按下馬克的內線電話,“我要出去一趟,麻煩你了。”

  “是的,夫人。”馬克應道。

  黑吟鈴終於進入這座音樂毆堂,經莊克漢的引薦,她如願以償見到這位由中國大陸來的教授王慕羽。

  年近六十的王教授,雖然已透過莊克漢的報告及媒體的消息,得知這位旁聽生來頭不小,但仍從容以對,“歡迎你。”

  “謝謝您。有勞您指正。”她謙虛地說。

  王教授只是點頭,笑了笑,便開始上課。

  “各位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音樂長才,竹笛看似簡單,不似西樂繁複,但問題就在這裡,如何讓這支看似平凡無奇的竹笛演奏出不凡的樂音,就是各位日後要學習的。為了瞭解各位的程度,我請每位同學上臺演奏你們最擅長的曲目,然後,再根據你們的優缺點加以指導。”

  這班的學生只有十位,每個人的程度皆不凡,只見王教授滿意的點頭,畢竟這裡的學生可都是精挑細選的。

  最後,他指著坐在最後面角落的黑吟鈴,“你也演奏一曲吧。”

  “是的。”她執起竹笛,以管就口,開始演奏。

  三聲之後,王教授的雙眼倏地睜大。

  音樂家有兩種,一是有些天分,外加後天努力而成,另一種是非常有天分,只需梢作訓練便可在樂壇上發亮發光。

  黑吟鈴就是屬於後者。

  等她演奏完後,王慕羽突然對她說:“你很有潛力,如果可能,希望你能經常來上課,再過一個月,本校音樂系會招考插班生,你可以來試試。取得正式學位,對你日後在樂壇上會更有幫助。”

  “謝謝教授。”她笑了笑,看得出這位王教授對她的殷殷期盼。

  如果她能完全豁出去,就可以每天來上課了,可惜她不能白白損失那十分之九的遺產,否則弟弟後半生的生活費與醫藥費,或是繼母再來要錢時,恐怕她就付不出來。

  她緩緩擦拭著管口,並小心翼翼地將竹笛裝入布袋中,向教授點了點頭,便加緊腳步離開教室。

  莊克漢追了上來,“吟鈴,我——我可不可以請你喝杯咖啡?”他抓著竹笛的大手有些緊張。

  她看著他一臉真誠,雖有不忍,但最後還是直言不諱地道明她的處境與難處,“我知道你的好意,但只能心領。我只能說,如果你還希望下堂課可以看到我的話,以後就不要提及這個話題。”

  莊克漢感歎道:“如果他對你不好,我可以——”

  她立刻打斷他,“學長,你越界了。”

  “對不起,我只是替你抱不平。”

  她靜靜地睇著他,這張忠厚的面容,曾經是一些學妹鐘意的暗戀對象,可卻從不是她所崇拜的,如今更不可能。

  因為她心已有所屬,亦已為人婦。

  “不要為我費心。去找一個值得你愛,也愛你的女孩為伴。我們是不可能的。”她明白地斬斷了他的念頭,話畢,毫不眷戀地往馬克座車的方向走去。

  一上車,馬克立刻說道:“夫人,先生來過電話,問我你在做什麼?”

  “你怎麼說?”她的心頭免不了一驚。

  “我說你在逛街。”馬克透過後視鏡瞥了黑吟鈴一眼。

  “委屈你了,馬克。”她的眼中有感激,也有擔心。

  馬克沒有搭腔。

  她逕自又問:“你結婚了嗎?”

  “結了。”

  她突然很想知道,這裡一般的人是怎麼過日子的,“你和你的夫人是——”她頓了頓,一時找不到適合的字眼問話。

  “我們是自由戀愛,她是個標準的義大利女人,熱情、聒噪,有點噸位,喜歡孩子。”馬克的臉這時有難得的笑容。

  原來,這才是真情流露的聿福表情啊!

  她在單戀一個男人,不,是一朵變化不定的雲,也是詭譎難測的大沙漠。

  唉!難怪她的心會痛、會酸,卻又有心甘情願的那麼點甜。

  “夫人,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馬克再次看著照後鏡說道。

  “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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