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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明明想要將她忘記,明明下定決心要報復她的水性楊花;可是在見到她之後,他就把先前的決定忘得一乾二淨。

  為什麼他就是無法對她狠心?

  即使對她所有的舊仇怨恨全湧上心頭,還是抵不過對她的思念。

  見到她一個人這麼辛苦地在男人堆中過日子,他的心就升起了一絲絲的不舍及憐惜。

  她本是讓人捧在手掌心的珍寶,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得一個人孤軍奮戰?

  千萬個不解橫互彭嶄岩的心頭,他想要問清楚事情的經過,卻是苦無頭緒。

  “爺。”平順站在彭嶄岩的後頭喚他。

  “她都是這麼過日子的嗎?”彭嶄岩壓住心中的激動,強裝冷靜地問。

  一想到她每天都要過著被人譏諷的生活,他的心就開始泛疼。

  “自從安姑娘休了爺再娶之後,她在地方上的風評就不是很好,後來安老爺過世,她又再度休夫,之後幾乎就成了眾人唾棄的對象。人人見了她不是冷嘲熱諷,就是譏笑漫駡,將她說得一無是處。”

  自從探得安彩衣的消息之後,平順對她頗為同情。

  一個女人要獨自承受這麼多外來的批判,若不是特別堅強的人,說不定早就躲得沒臉見人,才不會像她這般問心無愧地大搖大擺出門。

  因此有時平順也相當懷疑,眾人口中的她,和他所看見的她,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就算她真的是水性楊花好了,他對她還是有無限的同情。

  “依你判斷,她真的是旁人口中所言的蕩婦嗎?”到底哪些是謠傳,哪些是事實,哪一個才能相信,彭嶄岩也迷惘了。

  “這……小的也不敢斷言。”他的每一句話都能影響彭嶄岩的決定及打算,他可不敢胡亂臆測。

  “你不敢斷言?那你還將打探來的消息告訴我!”彭嶄岩冷冷的聲音中帶有淡淡的怒意。

  要不是平順先前的那一席話,他早就和她見面了。

  平順覺得自己很無辜,只能無奈地回話:

  “爺,是你逼我說的,而且我打探來的消息就是那樣,是爺自己要相信的。我也勸過爺,要爺先別輕易相信,仔細觀察後再作決定;可爺就是執意而為,一點也聽不進我的勸。”

  經他這麼一提醒,彭嶄岩這才想起自己當時說過的話。

  唉!三人成虎,令他一時之間失了平常該有的冷靜判斷。

  也許他真的是枉下斷言冤枉她了。

  “再多觀察她一陣子,再作決定。”思索了下,彭嶄岩最後下了這樣的決定。

  爺想做什麼決定,平順知道自己管不著,可是有句公道話,他不說就覺得心中不快。

  “爺,你和安姑娘目前算來既沒名也沒份,她想要勾搭幾個男人是她的自由,我不懂爺為什麼要那麼介意。”

  對啊!他為什麼要這麼介意?

  他和她明明就沒關係,可偏偏就是無法不去在乎她的所做所為,更加無法容忍她屬於別的男人。

  “我只是不甘心罷了。”他找了個藉口掩飾。

  “不甘心安姑娘被別的男人擁有?”平順戳破了他的藉口。

  平順能確定一點——彭嶄岩對她的佔有欲,是連他自己也無法想像的強烈。

  被他這麼一說,彭嶄岩也不得不去深思自己內心的想法。

  當他知道她另娶他人時,他是滿懷的妒火及醋意,尤其那個男人連他的一根腳趾也比不上。

  在他得知她在外的風評時,他氣得燒了理智,沒有探究真相,就直接定了她不守婦道的罪。

  若真不愛她,他對她會有莫名其妙的佔有欲嗎?

  彭嶄岩的心中,多多少少有了答案。

  不知何時開始,他就已經愛上了她。

  “爺,安姑娘每月十五去的地方就在前面。”平順指著前方兩個小小的身影。

  彭嶄岩眯著雙眼瞧,依稀可見那兩個身影是安彩衣和翠兒。

  他們跟蹤安彩衣許多天了,除了上商行之外,她幾乎待在安府中足不出戶。而今日正逢十五,他就悄悄地跟在她的後頭,想要一探她每月十五是去見了什麼人、去了什麼地方。

  想起先前聽見的傳言,彭嶄岩就不怎麼苟同。

  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涼之地能偷會情郎嗎?彭嶄岩此刻覺得自己先前真的誤會她了。

  “前面是什麼?”彭嶄岩看不清楚安彩衣身後的東西。

  平順仔細地瞧,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爺,在這兒看不見。”他實話實說。

  怕會被安彩衣發現,所以他們和她保持了一段距離,連人都看不太清楚了,更遑論是那小小的東西。

  “爺,要不要上前一探究竟?”

  彭嶄岩想了下,輕輕搖了搖頭。“不用,先不要讓她們發現我們,我們就守在這兒靜觀其變。”

  還沒弄清楚一切,他不想打草驚蛇。

  “是。”主子都這麼說了,平順也沒任何意見。

  他們找了個隱密處藏身,靜靜地守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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