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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要說隨他們說去,反正她自認清清白白,沒有必要心虛地出言反駁。

  相較于安彩衣的無所謂,翠兒可是聽得一肚子火。

  這群臭男人就是嘴臭,總愛欺負一個弱女子。

  “你們講話也留點口德,當心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受割舌之刑。”翠兒不服氣地出聲警告。

  翠兒的話立刻引起眾人的不滿。

  “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竟敢這麼對我們說話。”

  “這兒沒你開口說話的份,你得認清自己的身分,一個下人也敢這麼囂張。”

  別人怎麼說她,她都能忍受,可她不准他們這麼看不起翠兒,更加無法忍受他們對翠兒的辱駡。

  “翠兒不是下人,也不是什麼丫頭.她是我認定的繼承人,她當然有權和你們平起平坐地說話。”安彩衣提早把她心中的打算說了出來。

  她的話令座上的眾人感到驚訝,莫不竊竊私語起來。

  “小姐?”翠兒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說。

  “你別說話,我說了算。”安彩衣打斷了翠兒的疑惑。

  “安家是沒男人了嗎?派你一介女流出來已經夠丟人現眼了,你的下一任繼承人不但也是個女人,還是丫鬟出身的。看來安府是大勢已去,沒有前景可言。”他們作出這樣的結論。

  他們的話重重地傷了安彩衣的心,她自嘲地說:“我安家就是沒男人,才需要我們女流之輩出來拋頭露臉。”

  她就是沒爹又沒丈夫,才會在這兒任人欺淩。

  “一個沒男人可依靠的女人在外抛頭露面很可恥嗎?”被人說中心底的傷,安彩衣像只刺蝟似地反擊。“可恥的是你們這些人無聊的心態,淨會欺負我們這些無依的女人,只會自以為清高地鄙視女人。”

  “你……”

  “我怎麼了?我是做錯了什麼事要讓你們看不起?”她自認行得正,所以她也不怕別人怎麼說她。“我不過休了兩次相公,就被你們當作淫婦看待,好像我比那青樓女子還要卑賤、不如。但是我又何嘗想這麼做呢?還不都是你們這些男人害的。”

  她的不得已沒人體諒、沒人知道,眾人只會以訛傳訛地陷她於萬劫不復之地。

  當一個女人本就是種悲哀,尤其沒男人可依靠的女人最是悲哀。

  “你這個潑婦!”

  “哼!”安彩衣不平地輕哼。“默不作聲叫作賊心虛,出言反駁又被說是潑婦,你們到底要我怎麼做?”

  翠兒已經好久沒見過如此利嘴的安彩衣,她知道她這次是真的發怒了。

  “小姐,消消氣,別氣壞身子了。”

  “說得好像自己有多麼清高,骨子裡還不是蕩婦一個。”

  “不是我們要看不起你,而是你根本就沒有地方讓人看得起。”

  安彩衣聽得很火大,立即出言相稽。

  “你說我是蕩婦,你親眼看過我勾引誰了?難不成我勾引過你?是他?還是他?”她指著在座的每個男人詢問。“而你說你看不起我,你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敗家子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

  “你……”

  在眾人氣得想和安彩衣理論,而她也挺直腰杆打算和他們周旋到底時,平順的出現緩和了劍拔弩張的場面。

  “各位大爺,火氣這麼大怎麼談生意呢?”平順的一句話讓眾人閉上了嘴。

  “既然是平爺出來說話,我們當然要看你的顏面,不和這個無禮的女人計較。”

  一片祥和的氣氛中只有安彩衣和翠兒是滿肚子的火氣及滿臉的慍色。

  “為難我一個婦道人家還說不和我計較,這算什麼?”

  “你——”

  “大家就各讓一步,別再說了。”平順打斷了他們的話。“安姑娘,我家爺有交代,說不和安府有生意上的往來,所以我要很抱歉地請你先回。”

  雖然他不明白彭嶄岩這麼做的用意,不過他還是照著吩咐做。

  “為什麼?”安彩衣一聽感到非常疑惑,不明白為什麼對方會有這樣的決定。

  “這個小的也不清楚。”平順不願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是你們要我們來的,現在我們來了,竟然還趕我們回去,這分明就是故意欺負人嘛!”翠兒不服氣地說。

  “我很抱歉。”平順面無表情地陪不是。

  安彩衣睨了平順一眼,沒有任何的指責。

  “翠兒,我們走。”反正她對這樁生意也沒多大興趣,早點走也好。

  “可是……”翠兒不願就這麼走人。

  不理會翠兒的不情願,安彩衣先起身下樓。

  “小姐,等等我啊!”翠兒見安彩衣走了,也趕緊追了下去。

  她們走得匆忙,沒有注意到和她們擦身而過的人,但對方卻將她們看了個仔仔細細。

  灼熱的視線追隨著她們的身影,直到兩人消失在悅和樓的大門口。

  這麼多年了,她的個性還是沒變,一樣的驕蠻、一樣的牙尖嘴利。

  見到她和一群男人逞口舌之快,彭嶄岩就想起從前自己和她相處時的情景,同樣是爭論不休。

  她的容貌也沒有多大的變化,僅僅多了點成熟婦人的韻味。

  看到這樣的她,他的心不免又起了矛盾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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