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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彭嶄岩不懂,安彩衣為何能動也不動地坐在同一個地方一整天,就像安靜立在草地上的石頭一般。

  西沉的夕陽照得滿天紅霞,晚風帶來些許涼意。

  就在彭嶄岩以為安彩衣會待到天黑之際,她起身了。

  “爺——”

  “別讓她發現。”彭嶄岩拉住平順,迅速躲入大樹後頭。

  翠兒扶著安彩衣,緩緩地自他們前方通過。

  見她們走遠,彭嶄岩這才由樹後現身,皺著眉望著她們的身影。

  她瘦了,和先前擦身而過時相比,她的人顯得更加瘦弱。

  “爺,現在該怎麼辦呢?”

  他們守了一天,別說是男人了,連個女人、小孩的人影都沒見到,所以那個和情郎私會的傳言是不攻自破了。

  “你繼續跟著她們,一方面監視她們,一方面保護她們的安全。”彭嶄岩火速地交代。

  她們兩個女子獨自到這荒郊野外,卻沒有帶著家丁或保鏢,若是遇上歹徒,那可就危險了。

  “那爺呢?”平順大著膽子詢問。

  “我去前面看看那是什麼東西,竟然可以讓她們守在這兒一整日。”彭嶄岩想要去弄清楚。

  “那我先走了。”

  “去吧!”

  平順迅速地追了上去,立即縮短了和安彩衣主僕之間的距離。

  彭嶄岩滿心疑惑地走上前,他越走越近,一直到看清了安彩衣守了一整天的東西——兩座墳。

  “顯考安公……”看到這兒,他知道這是誰的墓了。

  原來,她將她爹葬在這兒,難怪她每月十五會來這裡。

  看向另一旁的小墓,墓碑上的字更令他心驚——

  無緣愛子之墓!

  天啊!這該不會是安彩衣孩子的墓吧?

  看了看立墓的日期,還是同一天,這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怎麼會是同一天呢?難不成他們爺孫倆是差不多時候往生的?

  知道安彩衣是在這兒祭拜她爹和孩子,彭嶄岩原想應是真相大白了;在他正想轉身離去時,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於是再度回身看向那座小墳。

  為什麼她的孩子沒有名字?為什麼這個孩子沒有姓?

  就算孩子不從父姓,也該從母姓,依照她招贅夫婿的情況判定,孩子該是姓安才是。

  他覺得安彩衣實在太胡塗了,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

  還有,那個立墓的日期也太可疑了。

  算算日子,這個孩子是她和第二任相公有的,那不就是還沒出生就夭折了。

  不過,若是足月的話,那這個孩子……

  天啊!不就是他的嗎?

  突地,彭嶄岩的心擰了起來,痛得他撫著心,幾乎站不穩。

  為什麼他會心痛?為什麼他會覺得悲傷?

  難不成孩子真是他的嗎?

  從藥鋪走了出來,翠兒提著藥包趕著回去。

  當她拐了個彎,轉進往安府所在的胡同時,她的身子被人抓住,她的嘴也被捂上,整個人被人往後帶。

  糟了!翠兒心一冷,心中大喊不妙。

  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捉住,鐵定是遇上了歹徒。

  若是要財還好辦,她可以無條件地把身上的銀兩全都給對方,最怕的是對方既要財,也要人。

  她想喊救命,無奈一張嘴被人捂得死緊。

  “平順,放開她。”

  一得到彭嶄岩的命令,平順立即鬆開手。

  翠兒見機不可失,立即拉開嗓門大叫:“救命啊!救——”

  平順聽見她喊救命,再度捂上她的嘴。

  看來是嚇壞她了。彭嶄岩對平順的作法實在只有搖頭的份。

  他只不過要平順將翠兒請來,原本以為他會用斯文一點的方法,沒想到他竟然用這種強擄的方式。

  彭嶄岩走到翠兒的面前,讓她看清是他。

  “翠兒,你別害怕,是我。”彭嶄岩指示平順放開手。

  聽見有人喚她,她抬頭尋找聲音的來源,映入眼簾的竟是熟悉的人。

  “姑爺!真的是姑爺!”一時之間,翠兒忘了該改口。

  “翠兒,有些事我想問你,希望你能老實說。”他相信翠兒一定知道他離開後所有事情的經過。

  “如果我知道,我便不會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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