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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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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點頭承認,不覺淚水已濕了雙眼,“晚輩欺瞞身分,實在是怕有朝一日秘密洩露,晚輩一人身死無妨,卻連累爹爹和大哥……” “這個洛相可放心,”雲石老人反而笑了,“老夫並非不通情達理之人。既是擔了這樣血海關係的秘密,入得我耳,絕不會出於我口。至於你,官聲卓著且孝心可嘉,老夫可給你們一次機會。” 紫瑄一怔,“前輩……請講。” 雲石老人逕自走出了草廬外,紫瑄和沈湛不解,只得跟了出去。 只見他站在院落中央,伸手往谷中的林木深處遙指,皺起眉厭煩地抱怨。 “你們聽,這周遭太多鳥雀,早晚啁啾啼叫,吵得人心煩,你們若能除去——話未說完,竟有一隻紅嘴黃羽的小鳥當空掠過,咚的一聲,甩下一坨溫熱的鳥屎,不偏不倚,竟掉在他的發冠上。 “哎呀師父,它們又來啦!”原本趴在窗邊瞧熱鬧的小女孩急忙沖出屋子,高舉著一根狗尾巴草,利落地替她師父將發冠上的鳥屎掃去。 沈湛忍住笑意,“晚輩已知曉老前輩的困境了,回去便派人——”』 “慢著!”雲石老人不悅地打斷他的話,“若想讓老夫答應救人,尚有另兩個難題。” 他有些無奈,“好好,請前輩繼續說吧。” “第二個嘛……你們得替老夫準備一尊玉雕的人像,和真人一般大小,須得紋理不差,若傷了手腳,還得似活人一般能流出血來。” “好,這個晚輩也記下了。”救人要緊,他不顧三七二十一,先代紫瑄一口答應。 雲石老人見他答允得爽快,滿意地點頭,又轉身走出院門。 他往前面被林木掩蓋的幽靜河灣一指,“左岸那裹有一塊大石,一半在水中,一半在水上。老夫想藉此看看天意——”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七日之內,倘若這塊石頭上能現出字跡,天意讓老夫救,老夫定竭盡全力;天意若不允,你們便毋需再求老夫。” 他連出了三道刁難的難題,但紫瑄有求於人,沒有辦法拒絕。 這回不待沈湛回答,她搶先道:“晚輩全都記下了。” “嗯,好。”雲石老人微笑頷首,“既已記下,你們便去吧,等破解了難題再來見我。” 眼看著他們牽馬走出穀口,那小女孩撇撇小嘴,忽然哭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雲石老人面前。 “師父……”她邊抹眼淚邊哭求,“宰相是很大的官嗎?徒兒可不可以求他們為徒兒申冤?”她稚嫩的聲音任誰聽了都於心不忍。 雲石老人看著她,目中現出憐愛之色,不由得歎了口氣,摸摸她的頭,“乖孩子,不要急……為師既然收了你,你的事便不會袖手不管。” 夜已闌珊。 除徐的涼風不斷從窗外吹入,窗內的兩個人卻徹夜無眠。 紫瑄單手托腮坐在桌邊,苦想了一夜,昏昏然快要睡去,卻被輕微的腳步聲驚醒。她睜開眼,扭頭卻見沈湛正走向門口。 他見她醒來,微微一笑,“我去找我那些隨從,派兩個即刻趕回家去準備。” “你想到辦法了嗎?”她睜大明澈的雙眸。 “第二個難題已有些眉目。”沈湛走回她身邊,“說實話,以我們沈家的財力,要雕出這樣一個玉人並不難,只是我一直在琢磨,怎麼能讓玉石也流出活人的血來。” 說罷,他無可奈何地搖頭笑笑,“那老東西倒真會刁難人。” 此時晨光初熹,透過窗口照在他身上,紫瑄一低頭,忽然被他腰間的一塊玉牌吸引,凝神細看。 沈諶察覺她的異樣,便將玉牌解下來交到她手中,“怎麼了?” 她這才看清玉牌上所雕的原來是一隻鷹,工匠手藝絕妙,那一隻僅比銅錢略大的鷹竟雕得栩栩如生,她忽然福至心靈,喜得抬眼笑道:“趕走那些鳥雀的方法全賴於此。” 隨她所指,他定神看了眼那只玉雕的鷹,恍然大悟,“不錯,一物克一物。” “只是第二個難題……”紫瑄悟出了第一題的破解之法心裡略感寬慰,不覺起身在桌邊來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語,“要讓玉雕的人像流出活人之血……玉石卻又全無生命……” 她全神地思索著,卻又猛然噤聲,只因沈湛已經不耐地將她摟入自己懷中。 “你——”她不禁又驚又羞。 縱然他們已有過肌膚之親,但那時她純為藥性所控,無法自己,跟此時的情境絕不能相提並論。 沈湛看著她,眼眸裹卻充滿了濃濃的笑意,帶著七分愛憐、三分促狹。“你不必再想了,第二道難題的破解之法,已在我腦中。” “真的?”她頓時欣喜萬分,“該如何破解?” 他卻笑著搖了搖頭,“佛曰:不可說。”他唇角的笑意驀然變得邪氣,“除非——” 紫瑄一怔。 清涼的晨風裡,她的雙頰卻莫名發燙。 沈湛俊美的臉孔笑得越發邪氣,他湊過去,笑吟吟地在她耳邊道;“天下沒有白乾的活兒,你若想求我幫你,就讓我親一下。” 她只覺腦中嗡了一下,登時在他懷中僵直了背。 “你不願意?”他卻故意和她開玩笑,作勢放開嬌軀,“那算了,強摘的瓜不甜,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勉強他人,我這就回蘇州——” “沈、沈公子!”見他真的轉身向門外走,她急忙出聲喚住他。 他笑眯眯地轉回身,“你叫誰?姓沈的在街上一抓一大把。” 她明白他所指之意,羞怯不安地囁嚅,“那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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