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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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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火急了,“那你,呃……二少爺要怎麼樣才相信?” 沈頤不理睬她那又是氣急敗壞的模樣,慢條斯理地在椅子上坐下來,“你先說說究竟要出去幹什麼。” 真、羅、唆,要你管那麼多 流火氣歸氣,只得合盤托出,簡略地把昨天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 哪曉得沈頤聽完後仍是搖頭,“我好不容易才留你下來,倘若被你跑了實在太虧。你娘她們既然把家裡的東西都賣了,懷揣著銀票在身上,你現在跑去找她們,豈不是逃跑的最好時機?” 呸,少把人心都想得這麼狡詐! 流火極不痛快地瞪了他一眼,大聲嚷道:“我從來不騙人的,說出口的話就一定做到!”呀,糟了!她猛然想起外間桌上的那套褂裙。“我、我先去把外面的衣裳收起來——” 將褂裙重新塞回包裹裡,她仍覺得百般不放心,拿著灰色的小包袱在原地煩躁地踱來踱去。 沈頤也從內室走出來,在旁邊說道:“既然不放心,不如燒掉它,只有化成灰的東西才不會洩露秘密。” 兩人講了這麼多話,這一句才是流火覺得最動聽的。 既然東家放了話,她不燒才傻哩! 在前院支起了一堆小火,忍著大清早就逼人的熱浪和一股刺鼻的煙味,流火蹲在邊上左手扇開煙,右手拿著一根樹枝挑著衣裳……直到最後一個裙角也化為灰燼,她才如釋重負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他奶奶的終於消滅乾淨了! “二哥——二哥——”這時三小姐玉瓏恰好跑進院來。 沈頤正在階上負手遠遠地看著,聽到小妹的聲音,轉過身去笑道:“怎麼,有空跑來我這裡?” “我又惹出了一點小麻煩,是來躲一躲的。”玉瓏“嘿嘿”笑了兩聲,轉眼發現流火和那堆猶在冒煙的灰燼,好奇地道:“咦,大熱的天,這丫頭在燒什麼東西?” 沈頤知道她在故意避重就輕,挑眉道:“你又惹了什麼小麻煩?” “唉……本來也沒什麼,”玉瓏一心虛就習慣地揪揪耳朵,皺起俏挺的鼻子,“大家一桌好好地吃著飯,誰曉得後來……後來奶奶忽然又暈過去了。” “什麼,又暈了?”沈頤吃了一驚。 “是啊,都是我給那些丫頭取的毒藥名害的,奶奶一時聽不明白,怕是又被嚇著了。”玉瓏老老實實地解釋。 “你啊——”沈頤歎了一口氣,拿這個小妹沒有辦法。 玉瓏急忙陪著笑臉,“二哥,這回不嚴重,我保證。”她轉頭望瞭望天,“哎,這時辰就熱得慌,我們進屋去吧。”邊說邊拉著沈頤往屋內走。 隨後,幾個小丫頭進來擺上了幾樣點心和粥,比正屋飯廳那邊素淡得多,沈頤在大清早的胃口一向不好。 玉瓏笑嘻嘻地陪著二哥坐下,兩手托腮道:“對了,二哥,方才那個在竹叢邊燒東西的丫頭是誰呀,看她的背影……像是新來的,我以前從沒在二哥這裡見過。” “你眼力真好。”沈頤顧自喝了一口粥。 用祈安縣的珍珠米熬了一夜的白粥,清香撲鼻,入口極佳。 玉瓏當然聽得出他的嘲諷之意,但她現在只求亂扯別的話題,“二哥,你還沒回答我?,她在燒的究竟是什麼東西?現在天這麼熱,她曬在大太陽底下,也不怕曬暈過去。” 她話音剛落,流火就走上階來,還沒進屋就嚷嚷:“二少爺,我到底能不能出去?” “你要出去?”玉瓏是個粘人精,尤其她閑著無事的時候,沈頤還沒答話,她就先湊上去:“喂,你要到哪裡去?嘻嘻,你好像還不懂我們府上的規矩,對主人家講話不好這樣粗聲大氣的。” 流火仔仔細細打量了她幾眼,怔怔地道:“看你的樣子,像是沈家的小姐吧?” “對,我就是沈家的三小姐。”玉瓏見慣了其它丫頭僕婦平常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跟她二哥一樣,對流火的大大咧咧感到特別新奇。”你叫什麼名字?我看你那麼著急,要趕去哪裡啊?” 不過流火可沒閑功夫多理她。她知道要辦事得找正主兒,所以繞過去走到沈頤面前,又忘了剛樹立的尊卑之分,一屁股就坐在他旁邊,一板一眼地說:“二少爺,我向你保證,絕不逃跑,我只去告訴我娘和二姐可以回家了就成。” 哪曉得沈頤顧自喝粥,不理她。 倒是玉瓏不計較她方才的無禮,又親親熱熱地湊過來,坐在流火的旁邊,“依我們家定下的規矩呢,內府的下人們的確是不可以隨便外出的,不過你有什麼事兒,跟我說,我幫你跟二哥求情。” “真的?”流火眼巴巴地轉頭瞅了她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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