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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她們說的那個人……不會就是令她坐立不安的那個人吧?他已經兩天沒動靜了,大齊也不見……莫非,是發生了什麼禍事?

  “請問兩位大嬸,你們說的那人長得什麼模樣?”懷烙連忙抓住長舌婦問。

  “我們也只是聽說,沒有親眼看見,好像是個年輕男子吧。”其中一人答。

  年輕男子?!

  懷烙的一顆心就快跳出來了,她顧不得再多問,連傘也忘了撐,挺著肚子疾行,一直來到菜市口。

  菜市口人聲鼎沸,比肩的圍觀者如同高牆,等待著斬首的好戲。

  懷烙擠都擠不進去,第一次覺得荒涼無助。

  她該怎麼辦?

  連人影都瞧不見,她該怎樣確定,那到底是不是他?

  她該去問誰?向誰打聽?誰又能告訴她?

  她只能站在風雨飄搖裡,欲哭,無淚。

  曾經,她那樣恨他,恨他的冷酷無情,可現在,她只想拋棄所有束縛,把頭埋在他的懷裡。

  但,他在哪兒?

  她怔怔地站著,風雨吹起她的長髮,一絲一縷撫過她的臉……就這樣,站了不知多久,只知道四周的人聲愈來愈沸騰,雨愈來愈大了。

  她挪動著艱難的步子,緩緩往回走。

  斬首的犯人,她不敢看,也不想再看。

  現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那隔壁的院子。如果,他沒有事,應該會回去吧?沒道理一去不復返。

  只要她待在那裡等他,就有最後的希望……

  一步又一步,院落漸漸近了,忽然,她怔住了,忘記了腳下的步履。

  大門敞著。

  她記得自己離開的時候,門不是敞著的!

  懷烙一陣驚喜,“之江”兩個字險些叫出口,卻及時壓抑興奮,以免希望愈大失望會愈大。

  她屏住呼吸,緩緩推開院門。

  只聽“吱呀”一聲,木門微動中,她看到了仿佛久違了千年的身影。

  淚水頓時模糊了她的視線,一顆顆晶瑩淚珠刷刷而落。

  “慧慧?”葉之江聽到門聲,連忙回頭,看到她的模樣,忍不住帶著幾許責備之意望著她,“下雨天,怎麼也不撐把傘?”

  她再也忍不住了,不發一語的飛撲上前,緊緊摟住了他。

  她聽見他的心在這瞬間像失去了跳動一般,但緊接著,是狂亂的怦動。

  她的頭深深埋在他的胸口,不敢看他的臉。

  許久,許久。兩人都保持著這種僵硬的姿勢,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仿佛……一次輪回那麼久。

  “為什麼哭了?”她的淚水濡濕了他的衣襟,微微托起她的下巴,葉之江低低地問。

  “我……”她有口難言,難道要告訴他,方才以為他被斬首示眾了?“我也放不下你……”

  她的臉兒緊皺著,淚水簌簌不止,梨花帶雨的惹人憐香惜玉。

  葉之江深深啲歎了一口氣,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

  他承認,這一刻,腦子像被燒壞了,莫名其妙就做出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

  原本,計劃在遲些,等他處理好一切,再向她表白,可這一吻出乎他的意料,他非但沒能拯救對方,自己反而也跟著她淪陷——陷入一個情迷的大坑。

  好了,不要再去想,什麼同濟會、什麼雍正,統統拋諸腦後,他此刻心裡只有她……

  為什麼要抗拒命中註定的緣分?與其掙扎,不如認命。

  人這一輩子不可能萬事周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事到如今,他也唯有如此了。

  畢竟,什麼都不重要,她和孩子,才是他的命根。

  一股火一般的燥熱自他體內燃起,好似有什麼魔力在驅動著他,他什麼都顧不得了,只想沉醉在於她的纏綿中。

  懷烙顯示全身僵硬,隨後,在他的攻勢下漸漸融化,褪去羞澀,承認他索求的吻……

  兩人吻得快要窒息時,才稍稍分離。

  他沉重地喘著氣,望著身下的她披散的長髮縈繞著她身體,雙頰在烏絲的襯托下更顯嬌紅.

  她用一種迷離的眼神望著他,清純無知之中,勾人魂魄。

  “我真的瘋了,差點兒忘了咱們的孩子——”他低笑,輕輕撫摸她的肚子。

  “他等不及要見你了。”懷烙忽然道。

  “什麼?”他神色一駭。

  “他……怕是要出來了。”她身子一軟,倒在他的懷中。

  襦裙濕了一大片,羊水似乎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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