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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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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動得想哭,只好拼命忍住。 是的,我要加油。 我要好好地活下去,也負我該負的責任。 我是傑生唯一的家人,我要照顧他,期望他有一天能醒過來。 一段日子以後,某天,朵夏問我:「蘇西,你本來已經打算離婚了是吧?」她說她看見了我那張空白的離婚協議書。「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丈夫沒變成植物人,你會不會離婚?」 那日我從戶政事務所拿回離婚協議書之時,確實已經考慮清楚。 是,我本來是打算要離婚的。 傑生太傷我的心。 然而此刻回想起來,那些風暴般的日子卻仿佛已經離我好遠好遠了。 現在我晚上工作,白天則常往醫院跑,除了跟傑生說話、喚他醒來外,也經常替他翻身、按摩肌肉。 陷入沉睡的他看起來無辜又無助,我知道我不可能丟下他。只要他一日不醒來,我的生命便將永遠與他縛在一起。 我等於失去自由,但我卻無法恨他或怨懟。 決定要離婚的那時候,我仍遲遲沒有行動,那是因為—— 「我仍記得過去的那些美好。」我告訴朵夏。「我們曾經相愛過。」 「即使他對你暴力相向?」她似乎特別關心我的婚姻狀態。 有一度,我以為我無法和別人談論我婚姻中的暴力所帶來的陰影,因為當我自己都無法面對這件事時,我又如何能夠跟另一個人談? 然而當朵夏問我時,我才訝然驚覺,我已經不再那麼介意這件事。甚至我可以跟她談一談。 如果我能夠和別人談論這件事,那麼我是不是也有可能在往後的日子中將陰影除去呢?就像我一刀剪去我的發時那樣的痛快? 「是的,即使在他毆打我,甚至害我流產,我十分怕他的時候,我的內心有一部份仍然記憶著過去的美好。」那是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抹滅的,屬於我的記憶。 聳聳肩,我試著咧了個笑。「或許那正是我沒有離開他的原因。」 至少在那個時候還無法離開,而現在則更是不能離開了。我不能在傑生需要我的時候一走了之。 朵夏怔怔地看著我。「蘇西,你實在很傻。」頓了頓,她說:「一個傻得很值得人愛的傻瓜,嗚——」說著說著,竟捂著臉哭了。 「朵夏?」 「不公平。」她抽噎著。「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我不知所措。「哭什麼呀,小丫頭?」什麼事情不公平? 朵夏哭紅了眼睛。「那樣的話,老闆他……太可憐了。」 我愣了一下,好半晌才消化那句話。「穆特蘭……可憐,為什麼?」 朵夏吸著鼻子,仿佛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講的話,她驚大眼。「不知道啦,你自己問他。」急忙跑開,也不管自己布下的地雷還沒拆除乾淨。 我站在原地不敢妄動,深怕一不小心就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更可怕的是,我怕朵夏那個地雷就埋在我的心窩。 我甚至也不確定我有沒有勇氣去問穆特蘭為什麼可憐的真正原因? 他是一個有秘密的男人。 這種男人很難捉摸。 第七章 雲會散,眼淚會止息 大約過了一個多月,我接到警察的通知。 毆打傑生的那群滋事份子找到了,一共有七個人。 這次穆特蘭沒讓我自己去面對,他陪著我到警局去。 當我看見那群讓傑生躺在醫院病床上,奪走他藝術生命的兇手時,心中滿是震驚。 那群人,不過是十幾歲的青少年而已呀。七人中,年紀最大的不過也才十七歲,年紀最小的甚至才十二,根本都還未成年啊。 警方說他們純粹是酒後鬧事,而傑生剛好被捲進鬥毆中。 這個社會是怎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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