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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走,我們馬上回府,路上你再把詳情告訴我。傲霜──」易盼月回頭喚道。

  「你去吧,我想留下來看看。」她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有易盼月一人,應該就夠了吧。

  「也好。」易盼月深情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對張燕兒道:「燕姑娘,就麻煩你陪她了,我會儘快回來。」他就擔心冷傲霜會不告而別。

  「大夫,你快去吧。這位姑娘有我照顧。」張燕兒心中有點不是滋味。

  冷傲霜抬頭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譏笑易盼月。她會需要別人照顧嗎?他怕她跑了才是真的吧。

  易盼月匆匆跟著葉家的僕人離去。

  藥閣裡,就只剩下了張燕兒與冷傲霜。

  冷傲霜兀自觀看各類藥物的外型,偶爾還嗅了嗅,有時則弄了一點點放入舌上輕嘗,似乎很著迷地做著自己的事。

  張燕兒站在一旁,像貓一樣地觀察著冷傲霜的一舉一動。

  「你到底要看到什麼時候?」張燕兒有點不耐煩地問。

  「若姑娘有事,請自便。」冷傲霜沒有興趣搭理張燕兒。

  然後害她被大夫罵?這奸險小人,休想詭計得逞。

  張燕兒暗哼一聲,偏過頭去。良久,她又道:

  「喂,你是何時開始跟在大夫身邊的?」以前怎都沒見過她?

  她跟在易盼月身邊?

  這姑娘似乎也管太多了。她探問易盼月是一回事,但是從她身上著手,就是一項不高明的作法。

  「你怎麼不回話?」張燕兒認定她是易盼月的貼身婢女。

  冷傲霜是不打算開口了。

  但是這種低調的作法看在張燕兒眼裡,卻是極大的侮辱。只不過是小小一名婢女而已,也敢這麼高傲!?

  她一時氣惱地口不擇言:「大夫是個很好的人吧。你是他的貼身侍女,自然與他較親近,就不知你們是否有親近到床笫之間?」

  冷傲霜微微一愣。卻沒有出現張燕兒所預期的羞忿交加的驚慌神情,反倒大笑了出來,坦蕩無愧地直視著張燕兒。

  「你笑什麼?」張燕兒有些心虛地問。

  「就算我真是他的貼身侍女,就算我是個侍寢者的身分,好歹名正言順,而無關配與不配的問題;但是姑娘你,今日以討伐的地位來探問我和他之間的關係,乃至床笫之事。請問,是誰給你這個權利的?」冷傲霜說罷,懶得再辯,便轉過身繼續沉浸在接觸藥草的新奇之中。

  冷傲霜一番話說得張燕兒冷汗直流,小小一個婢女,竟堵得她無話可以反駁。雖然理虧在先,卻仍是不服氣、不甘心。

  考慮了良久,張燕兒作出了一個將來會令她後悔萬分的決定。

  「喂,我要走了,你自個在這兒慢慢看個夠吧。這是鑰匙,離開的時候記得鎖上。」

  冷傲霜聞言,無所謂地站了起來,打算接過鑰匙。

  不料張燕兒卻在她轉過身的同時,將手掌中不知何時暗藏的不名粉末撒向冷傲霜。

  冷傲霜沒有防備,雖及時閉住了氣,仍是不慎吸進了一口。

  「曼陀羅──」冷傲霜不解張燕兒為何要如此做,但是腦子卻已不受控制而昏昏欲睡了。

  「你就在這藥閣裡睡一覺吧。」張燕兒拍拂掉手上殘餘的粉末,心虛地看著昏睡在地的冷傲霜。

  就教訓她一下吧,一下而已。張燕兒努力地想忘卻心中沒由來的不安……

  葉守中了不知名的毒。

  現在葉家上下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們召集了葉家最擅長療毒的大夫,卻依然不見效果,甚至無法確定葉老爺子中的究竟是哪一種毒。

  易盼月被急急忙忙地請到葉守房中,裡頭已經聚集了一大群人。

  葉芙淚眼潸潸地守在一旁,看見易盼月到來,如遇救星般的喚了聲:「大夫,我爹他──」

  易盼月奔到床邊。

  「我看看。」

  葉守的額面上已經聚集了一股黑氣,唇不發紫反泛白,一看就知中的是一種很棘手的毒。

  「怎麼會中毒的?」易盼月執起葉守的手腕把脈。

  「福叔,你來說。你跟在老爺身邊,告訴大夫我爹是如何被下毒的。」葉芙緊張地喊。

  「老爺今天是去赴淮陽王爺的約的——在紅香茶館……」

  「被下毒?」易盼月蹙起一雙劍眉。他發覺葉守的氣血竟是逆流的,那表示中毒已深,這下可糟了。

  「是的。」葉芙哀淒地說:「上回綁架我不成,這回直接沖著我爹來了。」

  又是為了葉家義診一事。

  易盼月閉起雙眼,思考著哪一種毒會產生葉守此刻的症狀。

  他先讓葉守服下平日備用的解毒水,但顯然沒有什麼作用。

  「無名大夫,在下以為可能是『黑閻羅』。」一名葉家的大夫說。

  「黑閻羅」的確會使人氣血逆流而亡,但是不會使人唇色泛白。

  會讓人中毒後唇色不是發紫反而泛白的,在印象中有好幾種;可能是「冰水銀」,也有可能是「柳絮白」或是「素素」,這些毒的症狀頗為相似,究竟會是哪一種?

  「大夫,依我見應是『柳絮白』。」

  「不,應是『冰水銀』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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