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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這樣做好嗎?”雲芸輕聲問著自己,問著自己也不知道的答案。

  煩躁地坐起身子,她到底該怎麼辦?

  忽然晚風輕吹,吹入了她的花窗,吹開了她擱在一旁的詞集。

  玉爐香,紅蠟淚。偏照畫堂秋思。
  眉翠薄,鬢雲殘,夜長衾枕寒。
  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
  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

  ——更漏子《溫庭筠》

  這樣的詞句,令雲芸心中一震,這不就是她往後每一天的心境嗎?

  不行!她絕不能讓自己落到這樣的下場。她決定了,即使要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她也一定要留下一些什麼,留下一些可以支撐自己走下去的回憶。

  耶律夙坐在窗臺上,望著雲芸住的方向。燈還亮著,她是不是也跟他一樣睡不著?

  又好幾天沒見到她了,現在的她與他都被雲劭派人盯的更緊了,要見她一面,還真是不容易。

  那晚雲芸來找他,臨別前淒絕的神情與不再見面的話,至今仍讓他耿耿於懷。

  他雖然不明白雲芸為什麼會這麼說,但只要一想到從今以後,他再也聽不到她的笑語,看不到她生氣嬌嗔的模樣,他的心裡便隱隱泛著說不出的難受。

  他是怎麼了?女人對他而言,不都只是讓他泄欲的嗎?他又何嘗將哪一名女子放在心上過了?

  為什麼現在他會覺得不舍?他會覺得心裡煩悶的無法釋懷?

  難道……他喜歡上她了?這樣的答案,讓耶律夙震驚了好一會兒,他反覆地思索著這個可能性,反覆地想找個理由來解釋這種他不曾有過的心境。

  “耶律夙啊耶律夙!你一定是擔心雲芸若不理你,你便無機會奪取她的貞操,登上大師兄的排名。”耶律夙終於為自己煩亂的心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他耶律夙是不可能會對任何女人動心的,絕對不可能!

  “小姐,來挑挑要鑲在鳳冠上的珠花吧,這些珠花都好美喔,看的東茵眼睛都快花了。”東茵將珠花捧到小姐面前,想藉著這美麗的東西讓小姐開心一下。

  她不明白好端端的,小姐怎麼突然決定要嫁人了,更不明白的是,要嫁人的小姐一點也看不出新嫁娘應有的喜悅。

  她知道小姐不開心,但既然不開心為什麼要嫁?小姐如果不願意嫁,只要跟總鏢頭說一聲,以總鏢頭對小姐的疼愛,一定會有辦法的,不是嗎?

  “小姐,你不想嫁人對不對?”

  雲芸淡淡一笑,想不想又有什麼差別呢?“耶律公子知道我要嫁人了嗎?”

  “嗯。”東茵點點頭。“那天大夥都在忙著張燈結綵,我看見耶律公子抓著杜總管的衣襟質問,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好恐怖。”

  “是嗎?”這是不是表示他的心裡還有一點點的在乎她?“那他為何都不來看我?”她不相信他是那種會乖乖聽話的人,要他別再來找她,他就真的不來。

  “公子他被總鏢頭派人盯的死死的,走到哪人跟到哪,連蹲個茅房,都有人在外頭守著呢!”東茵說著說著,似乎覺得哪裡不對勁。“小姐,你心裡還是喜歡公子的對不對?”

  “是又如何?他根本不喜歡我。”面對東茵,雲芸不顧忌在她面前說出心事。

  “怎麼可能?”東茵不相信。“小姐不但長的美,心地善良、待人又好,公子怎麼會不喜歡小姐。”

  “感情的事很難說的,也勉強不來的。”雲芸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卻根本想不開。也許耶律夙說的對,在宋國的道德規範之下,她總是說著口是心非的話。

  “小姐……”聽雲芸這麼說,東茵心裡好難過。“東茵能幫您什麼忙嗎?”

  “你真的願意幫我?”雲芸心裡升起一線生機。

  本來她以為被大哥盯的這麼緊,應該沒什麼希望了,但是如果有東茵的幫忙,或許……

  “小姐,只要是您的事,東茵就算死也要為小姐辦到。”東茵說的義薄雲天。“小姐要東茵做什麼?”

  雲芸雙手緊握,為了不讓自己遺憾,她一定要這麼做。“我要見耶律夙!”

  坐在客棧的廂房中,耶律夙喝了一杯又一杯。

  他在等一個人,一個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對他說,要他非來不可的人。

  提著酒壺站在窗邊,望著天上的月娘喃喃自語。而向來乾杯不醉的他,今晚只喝了一點點,卻醉了。輕輕的關門聲,讓耶律夙知道約他的人來了。

  “東茵,有什麼事快說吧。”耶律夙沒有回頭。他雖然不明白東茵為什麼會約他到外頭見面,但只要想到可能與雲芸有關,他便來了。

  等了一會,聽不到東茵的回答,耶律夙有些惱怒地回身,想看她在搞什麼鬼?

  “你……”一個帶著馨香的柔軟嬌軀直撲進他的懷裡,到了嘴邊的斥責也被兩片甜美的唇瓣堵住。

  耶律夙愣了一下,這身體的香味,這嫣唇的觸感……“雲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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