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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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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靜驤不等傅蔚儒說完話,淡淡地回道:「無妨。」不意,裡頭傳來跌撞的聲響。 他不待她發出叫聲,立即沖了進去。 「蔚儒,別進來。蘇君,你怎麼了?」進了房,他沒見著她的人,搜尋房裡的每個角落,還是沒她的身影。「蘇君?」 「我在這兒。」 聽到她的回應,他循著聲音來到她面前。乍見她換好衣裳的模樣,恍然明白他進房找不到她的原因。 真沒想到傅蔚儒的眼光竟然如此差矣! 叫他到繡紗坊挑一套適合她的男裝,好讓她換下現在的女服,免得夜裡離開春宴樓時,又發生晌午的事件。 而他竟挑上這麼一件大袍服,她整個人幾乎被衣料所覆蓋,恰巧衣裳的色彩又與軟榻鋪被的色澤同為草綠,一眼看去好似一片青草地,哪能讓人找得著? 唉!早知道這樣,要宮奎去就好了。 「起來。」他對著坐在軟榻下的她說。 「不要,好痛!」她背靠在床腳。這兒的床榻真高,但它離琴最遠,她原想先占好位子,免得等會兒他叫她坐在琴前聽曲子,那才真教人討厭。 樂靜驤聽她喊痛,便蹲到她眼前。「哪兒痛?是跌痛的嗎?」 蘇君完全不避嫌地將衣擺撩高,指著膝蓋說道:「這兒,撞!好痛。」 他伸手輕輕地為她揉了揉,既然衣不見血,該是淤青了,雖然這兒隱密,但畢竟不是樂府,不能隨意叫她將褲管卷起來讓他看,只好等回了府,再跟博蔚儒拿跌傷的藥來擦。 他揉了好一會兒,歇手後,將她攔腰抱起。 蘇君順著他的動作,急忙將雙手圈住他的頸項。「坐這兒。」 樂靜驤看一看軟榻,猜想她認為這張軟榻與府裡的一樣,因此她想坐這兒聆琴。 「好,就坐這兒。」他才要將她放下。外頭有聲音傳了進來。 「靜驤,豔卿她們已回,我們可以進去了嗎?」傅蔚儒一直站在外頭守著。 「進來吧,順道瞧瞧你自個兒買了什麼回來?」他譏諷的回道。 傅蔚儒踏進房裡,看到樂靜驤抱著一座小青山坐著,心裡覺得奇怪,正想開口問,眼睛忽然瞧了明白,猛然大笑出聲,好一會兒才尷尬地道歉,「真是抱歉,匆忙之際,忘了交代師傅要拿小一點的送來。」 樂靜驤瞪他一眼,看蘇君揮舞著大大的衣袖,倒也玩得自得其樂,便不再與他計較。 「公子,你點的酒菜奴家與小和已經備好,公子是要奴家伺候,先吃些東西再來聆曲,或是想邊吃邊聽奴家彈呢?」豔卿乘機插嘴,她走到樂靜驤面前,柔媚多情且輕聲細語地躬身問道。 「豔卿,你不必多禮了。傅公子不是第一次來,我更不是來頭一遭,你何必刻意壓低自個兒的身分?」樂靜驤用著一貫的笑容與她應答,「你若要忙,我們自個兒來就好。倒是你與小和忙了好一會兒了,要不要坐下來喝口茶?」 「多謝公子關心,豔卿才動一會兒,不會累的;倒是公子若不嫌棄,豔卿先為公子們倒杯茶,再來彈琴好嗎?」她依舊是對著樂靜驤展露她嬌柔又嫵媚的笑容。 蘇君本來是坐在樂靜驤身後玩,聽到李豔卿柔到骨子裡的聲音,忍不住好奇地探頭看,瞧他們兩人不但笑得好奇怪,李豔卿的身子也好似她平日想睡的樣子,一直往他的身上倒來,心裡對此情形討厭了起來。 「怎麼了?」樂靜驤抱住突然跌入懷裡的人,臉色嚇得蒼白,心差點從口裡蹦出來,心跳幾乎衰竭。若不是他反應快,及時將她攔腰抱住,恐怕她早已跌下軟榻,摔得不成人形。 對於他的問話,她不語,只把頭往他胸前直鑽。 樂靜驤心裡直歎這丫頭什麼時候才能懂?他的身子絕對不是鐵打銅鑄的,他的為人也不似柳下惠能坐懷不亂,總有一天,他會禁不起她這般撩人的誘惑。 心理埋怨歸埋怨,他還是溫柔地扶住她的頭,俯首貼靠在她耳邊輕問:「蘇君,哪兒不舒服了?是不是方才跌痛的地方又犯疼?還是怎麼了?對靜驤哥哥說,好嗎?」 蘇君耳畔感受到他溫暖的氣息,小臉一側,讓他將唇貼在臉頰上,但她的表情有著困惑與任性,柔軟的聲音中有著明顯的厭惡,「討厭!」 對於兩人之間親密的行為,樂靜驤不在乎有人觀看,他耐心、專注地問她的感受,「什麼事讓你覺得討厭了?」 他是真猜不透她目前的想法。因為令她討厭的琴聲尚未響起;她不喜歡吃飯,他也還未喂她吃東西。這兩件是近日來她常開口說討厭的事,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事能讓她覺得討厭呢? 他直直望著她,她也回看他好一會兒,將雙手高舉起來,扶住他的肩頭,斜躺的身體改成跪坐到他的雙腿間,額面貼靠在他肩,輕喃:「不笑。」 「不笑?為何不笑?」他試著猜出她的話意。 「嗯……你,笑!是蘇君的。」她雙手改捧住他的頭,眼睛睜得大大的,裝出一個很大的笑臉給他看,然後肯定又認真地望進他眼裡,像是要他將她的笑顏烙印進心裡。 他被她突來的真切話語給震撼了心神,猜想她的行為是一種對他的佔有、是一種對他的認定。 心被這份感動的喜悅占滿,更是顧不得其他人的眼光,狠狠地將她摟進懷裡。不管她明不明白他的心意,他的情早在攫住她柔軟的唇時,一古腦兒的貫注在裡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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