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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老是悶不吭聲,沒事又愛打電話查勤,打來又哈啦不了兩句。既不會玩也不會瘋,又像貞潔玉女一樣碰都碰不得,還有門禁時間,我的壓力很大耶!你也體諒一下我的需要,可以嗎?」

  羅仕傑冷眼看著那名穿著入時的男人,正姿態囂張地教訓李心渝。

  「你至少可以打個電話告訴我,你想和我分手!」

  音樂換曲的空檔時間,李心渝的聲音在室內突然變得清朗起來。

  「我現在當著全餐廳的人面前告訴你——我們分了!OK?」男人不客氣地大聲說道。

  羅仕傑撫著下顎,目光掃過那男人臉上因為周遭的注目而流露出的得意之色。

  這傢伙夠王八蛋!

  即使從他的角度都可以看到李心渝顫抖的身子,而那傢伙居然還可以笑得若無其事。

  「齡,我們走了啦,KTV包廂訂八點半,阿達他們一定早就到了。」身穿亮粉色緊身T恤的女孩,嚼著口香糖說道。

  「走就走吧!反正也沒什麼話好講了。」許柏齡討好地環上女孩的腰,丟給李心渝一個臭臉。「我沒時間跟你囉嗦了,再見。」

  李心渝緊握雙手,剪水眸子緊緊凝睇著許柏齡,他卻不曾回頭再看她一眼。她懷疑四周的空氣停止了流動,所以她才會覺得呼吸困難。藉由桌子撐住自己的體重,她目光茫然地看著窗外——他們相擁離去的背影,就像一般情侶該有的樣子。

  那她算什麼?

  她開始後悔自己走了這條街道——只為了買一條法國麵包,卻看見男友和別的女人在餐廳內親吻。這麵包的代價,挺高的……

  李心渝望著窗玻璃上自己悲慘的倒影,卻沒有力氣挪動半分。

  羅仕傑看著她可憐地屈彎身子,一股怒氣油然而生。

  當年的予曦傻到不會保護自己,一度還為他那個王八蛋妹夫以淚洗面到慘不忍睹的地步。怎麼這個女人也不會掉頭離開,找個陰暗的地方修補傷口嗎?

  真是夠了!

  羅仕傑瞪著她又開始抽搐的肩膀,霍然起身,大跨步向前。

  「哭夠了嗎?」他交又雙臂,嚴聲說道。

  「對不起,我馬上走……」

  李心渝一手抓著桌沿,另一隻冰冷的手掌匆匆拭去淚水後,慌亂地抬起一雙兔子眼。

  「你……你……怎麼在這裡……」她結巴地說道,原就慘白的臉色更添了幾分無助。

  「你以為這間餐廳只允許別人來演肥皂劇嗎?」

  羅仕傑旁觀著她的脆弱,內心焚燒起一把怒火。

  李心渝倒抽一口氣,雙手緊握到連指關節都泛成青白,一雙被淚水浸成清亮的黑眸受傷地啾著他。

  嬌小的身子顫巍巍一晃,像是隨時要昏厥過去。

  他瞪著她,莫名的心疼讓他的火氣更加狂熾。她關他什麼事!

  「閣下該離開了吧,你以為自己站在這裡很賞心悅目嗎?」他說話的口氣像是和她有深仇大恨。

  「你沒有資格叫我走。」一股怒氣襲上李心渝的胸口,她激動地說道。

  「你該慶倖站在這裡的是我,而不是公司裡的廣播電臺。」羅仕傑冷言冷語。

  「你高興說就去說,我不在乎!」李心渝大聲說道,卻突然驚覺四面八方集中而來的視線——同情、嘲笑、鄙夷、看好戲……

  她做了什麼?

  李心渝驀地打了個冷顫,狂亂地奔出餐廳。

  三月的夜,毫無理由的吹起冷風。她抱住自己的雙臂,腦袋空白地低頭看著紅磚道。

  「你還沒明白裝可憐是得不到同情票的嗎?」

  李心渝忿忿地回過身,怒視著一身黑色西服的羅仕傑。

  「現在是下班時間,我不歸你管!」她捏緊拳頭,從來不知道自己有暴力傾向。

  「你演的鬧劇破壞了我用餐的心情,你有道義上的責任。」他從來不自認為救難天使,可是她一副風吹就倒的模樣,實在是……

  該死地讓他不放心!

  「我很抱歉我的悲慘笑話讓你食不下嚥,那你現在可以走開了吧!」李心渝大吼一聲,一陣暈眩卻突如其來地襲上腦子。

  她彎下身,無力地攀扶住路旁的一輛摩托車。中午胃不舒服,只喝了粥,晚餐又吃了「分手」這道料理,難怪她連吼的力氣都沒有。

  一雙簇新的精緻男鞋停在她面前,她固執地不抬頭、不說話。

  反正只要她悶不吭聲,男人就會退避三舍了。她自暴自棄地想著。

  「我的車就停在前面。」羅仕傑說道,沒有離開的打算。

  「一路順風。」

  李心渝站直身子,恍惚地往前走。

  「啊——」

  走路不用心的結果是——她的腰部猛然撞上一輛摩托車,骨頭與機械相擊之下,從她的嘴裡發出尖聲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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