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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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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兒,替義父還有你自己倒杯茶。」 劉明蝠在榻上落坐,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從矮幾上端來兩杯茶。 「坐下喝茶。」 劉宛柔捧著茶,同樣在榻上盤腿坐下,啜了幾口清綠色的茶液後,才有勇氣抬頭看向義父。 「義父有何事要教誨?」她說。 劉明蝠看了她一眼,側身打開嬰兒頭顱大小的九龍熏香爐,拈人一撮香粉。 濃馥白煙從九龍日中嫋嫋吐出,熏了一屋子異國奇香。 「義父打算成立一個幫派,讓無忌來當幫主。」劉明蝠緩緩說道。 「喔。」她只是點頭。 無忌大哥要和她一塊離開了,什麼幫主之位都無所謂了。 「你不開、心你的無忌大哥即將擔此大功大業嗎?」劉明蝠掀開茶蓋,聞香一番之後,淺嘗數口。 「當上幫主是一種大功業嗎?」她不知道。無話可說之下,索性將手裡的茶喝個精光。 「小娃果真見識淺薄。一旦位高權重,他能夠命令別人,可以隨心所欲、無所不能。」劉明蝠眯起雙眼,雙拳激動地握著。 「只要無忌大哥喜歡就好。」她捧著茶碗說道。 「這麼柔順無求的性子,無怪乎無忌始終將你擺在心頭第一位。」哼! 因為不明白義父此時是喜是怒,劉宛柔乾脆噤聲不語,她垂下眼睫,就著眼尾餘光瞄了一眼門扉——無忌大哥還在門外吧? 「無忌要帶你離開『水中月』?」劉明蝠閒聊似地說道。 「我……我……沒有。」 茶碗從她的掌問滑落,碎裂於木榻之上。 劉宛柔跪坐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你的道行對付義父還太嫩啊,宛柔丫頭。」劉明蝠起身下榻,若有所思地在榻前來回走動著。 「義父……」她慌亂地咬住唇,求救的目光直飄向緊閉的門扉。 「安心坐著吧,義父若當真要對你不利,便不會請你坐下來喝茶說話了。」 「救……救……救……」一陣微弱的聲音隱約傳來。 劉宛柔抱住自己的雙臂,擰起眉頭尋找嗚咽聲的來源。 「救……救……」聲音雖然細微,卻一陣接著一陣。 「義父,屋裡有怪聲。」她想確定那聲音不是出於她的幻想。 「啊,似乎是有些怪聲音。」劉明蝠狀似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朝她一笑。「義父倒是忘了今晚要你過來,便是要讓你瞧瞧你的一個好姐姐——玉兒。」 「玉姐姐不是離開了嗎?」劉宛柔的手臂猛地泛上一層雞皮疙瘩。 義父在笑,可那豔紅的唇像極了噬血之獸。 「她如果能離開,義父自然不會阻擋她。」 劉明蝠撥開竹簾,往內室走去。 強捺住、心頭的不安,劉宛柔緊緊跟隨其後。 內室燃著兩盞白色巨燭,燭光隨著人影走動而晃動著。 少了濃馥的熏香,內室的空氣悶窒而腥膻,讓人作嘔。 劉宛柔捂住口鼻,看著義父唰地一聲拉開左側一隅的血紅色布幔。 一具人型大小的直立棺木,被鐵鍊系於牆面之上。 「啊……啊……」 劉宛柔往後驟退一步,棺木在她眼前搖晃著,她先前所聽見的呼喊顯然正由此傳出。 「玉姐姐呢?」不可能,沒有活人該被關在棺木裡頭的。 「不就在裡頭嗎?」 劉明蝠說得雲淡風輕,而劉宛柔原就蒼白的臉色則慘白到不似活人。 「她死了嗎?」她恐懼地顫抖著。 「死人還能說話嗎?」劉明蝠好整以暇地箕坐於一旁的長榻上。 「既然她沒死,為什麼要這樣對她?放她出來!」劉宛柔哭喊著,淚水模糊了視線,卻無法改變玉姐姐被關因在棺木裡的事實。 「橫豎留著她也只是干擾我的清靜。」劉明蝠微笑地一揮手,銳利細限緊鎖住她的面容。「義父不會阻止你把她帶走。」 劉宛柔懷疑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迫不及待地上前掀開棺木。 「玉姐姐——啊!」 劉宛柔尖叫出聲,整個人跟蹌地向後急退,一個不慎被自己的裙擺絆倒,重重摔倒于石地上。 蛆! 無數的蛆穿梭在玉姐姐不,應該說是一具半人半屍的軀體之間。 劉宛柔的衣衫被冷汗濕透,她鼓足勇氣再度起身,朝著棺裡一望—— 只見萬頭鑽動的人屍身上,那條見骨的右臂掛著一隻再眼熟不過的玉鐲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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