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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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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無忌臉色一變,迅速回想自己這幾天的行為,是否異常到讓劉明蝠起了疑心? 「是不是我們近來功夫不夠精進,所以義父逐一點名教訓人?昨天好多姐姐回房時都哭了。」那種驚嚇的哭聲同時從數間房裡傳出,索命似地飄在夜裡,讓她聽了也不免毛骨悚然。 歐陽無忌、心中閃過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立刻做出了決定。 「你今晚別睡。」他在她耳邊低語道。 「啥?」她不解地睜大眼。 「我們明日一早就走。」 他不清楚劉明蝠究竟對她們做了什麼,但他肯定那絕不是他想讓柔兒承受的。 就算要殺出一條血路,他也拚了。 總勝過讓柔兒步上他的後塵,背負著殺人之後痛不欲生的罪惡感。 「為什麼突然決定——」劉宛柔望著他臉上的戾氣,未說完的話被掩在他的手掌間。 「噓。」歐陽無忌的聲音微弱得只有她能聽見。「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好。那什麼時候……」她同樣附在他耳邊用氣音說道。 「誰在那兒?」 歐陽無忌將劉宛柔推向身後,手裡銀光一閃,一柄指般大小的十字尖刀已朝著溪邊某一暗處射去。 「無忌的功夫愈來愈讓為師甘拜下風了。」 劉明蝠微笑著走出藏身之處,一身錦袍的他氣色光潤,頗有鶴髮童顏仙人之態,這些年的歲月從不曾在他臉上留下痕跡。 「無忌的武功是義父一手調教出來的。」歐陽無忌沉聲說道。 「但你有過人的天賦,一學即懂,兼以融會貫通,簡單的招式出自你手裡,硬是比別人威猛數分。除了義父,這『水中月』怕是沒人擋得住你了。」劉明蝠袖上的十字尖刀閃著光,一頭未束成髻的銀髮在夜裡飄散著。 「無忌只會與『水中月』為敵之人動手,義父何出此言?」歐陽無忌狀若無事地答道。 「好徒兒。」劉明蝠頷了頷首,長袍一揚,「接住!」 銀色十字尖刀再度回到歐陽無忌手裡。 歐陽無忌心底閃過一陣驚慌。義父是有意試探或是賣弄? 「柔兒,跟無忌多學著些。瞧你又沒乖乖練功了?」劉明蝠與劉宛柔齊高的身子朝著他們走來。 「我……一會兒就去練。」她揪著歐陽無忌的衣裳,不安地看了義父一眼。義父聽到了他們要逃走的事嗎? 「事情辦完了嗎?」劉明蝠的目光掃過歐陽無忌衣衫上的血跡斑斑。 「辦完了。」他說。 三人的呼吸在同時變得謹慎,闃寂的夜裡就只聽見竹林沙沙作響。 一處溪邊竟連聲蛙鳴、蟲吟都不得而聞——他早該在多年前就察覺「水中月」的古怪了!歐陽無己心防備地看著劉明蝠。 「柔兒,你隨義父到書房一趟。」劉明蝠開口說道。 劉宛柔一震,感覺到無忌大哥的身子亦是一僵。 「不是明兒晚上嗎?」她慢慢問道,只覺自己的手心正冒著汗。 「難道柔兒今晚有事?」 劉明蝠帶笑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溜了一圈。 「沒事。」她只能搖頭。 「沒事就好。」劉明蝠轉過身,踏著夜色而行。「走吧。」 殺了劉明蝠! 歐陽無忌瞪著眼前毫無防備的背影,手指已然抓緊腰間的長劍。 殺得成,一切海闊天空。 若殺不成呢? 「無忌大哥?」劉宛柔扯了下他的衣袖,低聲喚道。 歐陽無忌看著她無辜的小臉,手掌從劍身滑落到身側。無論如何,他都不能連累柔兒。 「去吧。我在義父門外等你。」歐陽無忌推著她向前,手背上的青筋因憤恨而僨起。 「無忌,你是聰明人。」 劉明蝠無聲無息地走過一條滿布落葉的小徑,笑聲隨著夜風往後送,吹入後方一對小情人的耳間。 「離開之事要從長計議!」歐陽無忌飛快地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劉宛柔點點頭,牢牢抓著他的手,她懸著一顆心,緊張得連呼吸都隨之紊亂。 「進來吧。」 劉明蝠站在書房門口,朝著她點點頭。 劉宛柔踏入門內時,小臉猶豫地回頭望了歐陽無忌一眼。 雪白的小臉半隱半現於月色與屋內燭火之間,一對金澄的瞳詭異地璀亮起來——妖惑地不似常人。 歐陽無忌心一擰,不安地跨步向前—— 那扇雕刻著花鳥的門扉卻當著他的面關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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