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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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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沒事的!你和文生一點都不適合!這是她第幾百次地告訴她自己。 衛靜雲佇靠在望遠鏡旁,義務性地從高樓上瞄了眼一覽無際的視野,整個紐約市的風光都盡在眼下了,車輛渺小如螞蟻,屋樓是迷你的火柴盒,而號稱萬物之靈的人只是幾釐米的黑色點點。 人是如此地微不足道呵!而她就為了另一個微不足道的人失眠了好幾夜。 文生現在在哪一棟建築物裡動手術呢?她側轉了下身子,將臉龐貼上窗玻璃。 當衛靜雲驚覺到自己的舉動時,她啪地一聲打了下自己的頭,什麼時候可以超過一個小時不去想到他。 明知不是冬天,呵氣不會成霜,她卻依然在窗玻璃上呵了口氣,就著水蒸氣畫了把小傘,在傘的左方寫下他的名字,右邊則寫下衛靜雲。 好幼椎的舉動!她在心中對自己的行為嗤之以鼻,卻十分專注地看著兩人的名字逐漸地消失成透明。 「我們為什麼一定要結婚。」 「我的家人不會允許我們同居而不結婚的。」 一對年輕男女的爭吵、吸引了她的注意。衛靜雲回過身推了推眼鏡,和旁邊好奇的眾人一樣將目光放在那一對俊男美女身上。 「我不是要嫁給你的家族,我愛的是你一個人。」長髮飄揚的女子有著雪肌紅唇,眼眸帶著水亮的請求; 「我們可不可以只要相愛,而不要結婚。」 男人接下來說了什麼,衛靜雲已沒有心再去細聽,她的所有思緒全沉浸在長髮女子方才所說的話語。 我們可不可以只是相愛,而不要結婚。 好苯的衛靜雲呵!衛靜雲自言自語地對著前方說道。 或許該說她和桑文生都很笨,又或者該說他們兩人的愛情是以結婚為前提考量,所以才無法接受美國、臺灣這樣的兩地相思。 但是,如果只是談一場戀愛呢? 衛靜雲一旋身,盯著樓頂下密如蛛網的街道。該去找他嗎? 她不想帶著一身的落寞回臺灣。 她和文生不曾攜手到百老匯看過歌舞劇,不曾並肩站在港口仰望自由女神,不曾手拉著手在公園中漫步過第五大道,她和桑文生不曾—— 有太多的事,她想和他一起做。 她想擁有許多許多和他共同的回憶,她想將那些回憶儲藏在腦中、心中。 和他的戀愛談不上驚天動地,卻已經有了刻骨銘心的痛,而他們甚至還不曾擁抱過足夠的甜蜜時光啊。不要求婚姻,只是放任自己衝動地談一場戀愛,很放肆的行為、很不負責任的想澮,但卻是此時她唯一想做的事。 她只是想愛他啊! 桑文生會反對的。那就不要讓他知道! 你會更捨不得他的。回臺灣後,她會找事情讓自己忙得沒有時間去想他! 衛靜雲反駁了自己腦中所有的想法。 她看了看腕表上的日期,距離她回臺灣只剩三個星期,她卻可以替自己創造二十一天永恆的回憶啊! 衛靜雲背起了她的運動背包,小跑步地沖向電梯,祈求電梯快速地上來,她的時間不多。 她要去找文生! 第四章 「已經說過幾次,這種現象是由扁挑腺炎引發急性腎炎,病人浮腫的現象並不單純。你究竟有沒有聽進去?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站在桑文生身旁的實習醫生低垂著頸,根本不敢把目光投向那個脾氣超級驚人的首席醫生。 就像最高明的恐怖片不需要太多噁心的特效畫面,觀眾照樣嚇到不敢上廁所、不敢一個人睡覺一樣。桑文生罵人,聲調甚至沒有調高、臉色也沒有變得猙獰,可是那兩道冰箭般的刺人目光就足夠讓人坐立難安。 沒有表情的冷醋面龐即使再俊逸,仍是讓人膽戰心驚。這位實習醫生在解剖屍體時曾經有過這種感覺,只是沒想到這種感覺也可以從活人身上感受到。 實習醫生在看到桑文生的腳跟轉了個方向時,他放鬆地吐出了憋在胸腔的那口氣。當初被編派到可以跟著桑文生實刁對,還暗自樂了好久。沒想到,哎,天才總是有些怪脾氣吧。「桑醫生,我先出去了。」 「我也有事要處理。您有事再按鈕叫我吧。」在一旁罰站的護理長連忙褡腔說道。她一天內挨了三次罵,竟然還算是挨駡次數最少的一個。東方人真是怪! 桑文生冷哼了聲,算是回答。在聽見身後逃難似的腳步聲及門被關上的聲音之後,他長長地噓吐了口氣:「一群笨蛋。」 完美主義的他,碰過更笨的實習醫生,只是那時的情緒尚在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一個眼神就足夠讓那些毛頭嚇到重新檢討了。 他的不易相處大概已經傳遍整棟醫學大樓了。誰在乎呢!他在辦公椅上坐了下來,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兩口,他盯著這個星期的行事曆。 又是一個禮拜過去了嗎? 昨天剛替古君蘭的親戚動完手術,手術中向來是心無旁驁的他,卻在見到古君蘭時有些分神,因為想到了衛靜雲。 她還在紐約三月的風中遊覽,還是已經回到懊熱的臺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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