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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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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昨……昨兒個夜裡。」那人匆匆抬頭看了冰珀一眼,又馬上慌張地低下頭去。 「守衛呢?」 「被人打昏了,今早才醒來。」 這麼說,是有人劫獄?她輕咬著唇瓣,腦中不斷過濾可能劫獄的人選。 能在寒水神宮進出自如,除非那人有飛天遁地之能,要不就是對神宮了若指掌,而最危險的狀況,就是劫獄者既有超群精湛的武藝,又十分清楚神宮內部的佈置,倘使是這樣,那麼現在寒水神宮無異是受制於他人之手…… 「你下去吧,失職的人我自會處分。」冰珀先遣退屬下,近數月來,神宮確實發生太多事,讓她略感無力。 究竟會是誰? 一個名字乍然迸出,讓她的心跟著猛地一悸── 韋向! 就她所知,他是寒水神宮眾武者裡的拔尖高手;若論起劫獄救人的能耐,她相信他絕對能勝任。 只是──會是他嗎? 「在想什麼?想得都出神了。」 他聲音不費吹灰之力地穿透了她的沉思,冰珀睫一揚、眼一亮,正好對上項暐含笑的眸子;她想從裡頭探究線索,卻又害怕什麼似地飛快逃開。 「沒什麼。」她敷衍地回答,隨即改了話題:「我要上措秀瑪湖。」 「又到了面神的日子?」 「不!只是想前去祈神。」祈禱……他不會是那個劫獄者。 因為,她發現,現在的自己,似乎再也沒有辦法冷硬著心腸,毫不在意地對他重申…… 背叛的下場,永遠只有一個! 「當家,我覺得要是這麼好的機會沒把握住,實在是太愚蠢了。」 「是呀!」熱烈的附和聲不斷。 「金狗自己送上門來讓我們殺個痛快,我們還客氣什麼?窩囊廢幹的事兒,我徐霸天可不幹!」刺髯大漢右手拔刀在空中一揮,宣示他殺敵的決心。 「可是──」說話的是嶽騰。「我覺得項兄弟說的也不無道理。」 「當家,你別受那個傢伙的影響,削了我們岳家軍的骨氣膽魄。」 「這……軍師,你說呢?」 「他們在明,我方在暗,這對咱們十分有利。」軍師一一分析。「我想最重要的還是我們怎麼佈局,只要我們計劃精細,任金狗再有本領,也絕難逃脫我們的掌握。」言下之意,他贊成有所行動。 「當家,連軍師都這麼說了……」 「是啊,當家……」 嶽騰凝神思索片刻,終於決定── 攻擊! 「我堅持參與營救行動!」 「帝女──」萬其薩不想她冒險。「王爺在臥龍嶺遇難,理應由我帶人手上山救人,這是我的職責;更何況,現在臥龍嶺全是岳家軍盤守,太危險了!」 「萬其統領,確實,這是你的職責……」冰珀道,柔美的五官寫著絕不妥協的剛毅。「但又何嘗不是我的?王爺是我的義父,不是嗎?如果因為危險,就在這裡枯坐乾等,我想義父不會高興的。」 萬其薩怔怔地望著她,從「薩哥哥」到「萬其統領」,從稚嫩天真的娃兒到冷靜淡漠的帝女,他親眼看她忍受了世上最殘酷的各種訓練;心疼──整整十年了,未來,似乎仍會繼續為她牽腸掛肚。不管是那個娃兒還是這個帝女,對她,他這生是註定無法釋懷了! 「好吧!」萬其薩終於點頭,對她的硬性無可奈何,粗獷的臉上迅速閃過苦笑。「你有什麼打算了嗎?」 「義父受困于東麓山腰的妙華寺,岳家軍人手有限,必定將主要的兵力集中在東麓。」她指著地圖,說出自己的構想。「我單獨從東麓上山,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你帶人從南麓上山繞道至妙華寺救義父。」 「不行!這樣完全置你於險境!」 「那麼請問,有誰比我適合擔任誘餌的工作?既能對岳家軍有絕對的吸引,又有不被擒捉的能耐?」 萬其薩承認冰珀的武功確是一般武夫望塵莫及,他沉吟許久,歎氣道:「可是,你得保證你自己的安全。」 「放心!」她眼裡閃著自信。「別忘了我有韋向保護。」 然而,這句話反倒令不常讓情緒顯露的萬其薩重重地皺起了眉頭,內心泛起難言的苦味兒,什麼都不能說,卻必須接受這個事實的鞭笞──他的「珀兒」,需要的已經不再是「薩哥哥」的保護了。 「你……」他深深瞅著她,說。「還是要自個兒小心。」 「嗯,我明白。」冰珀輕輕頷首。「至於,那個內奸……」微微顰眉一頓,然後,冷冷地宣告:「我不會容情的!」 背叛的下場,永遠只有一個,不會有例外! 夏日陽光有著張狂的金亮,打在披青著翠的葉梢,倒去了幾分刺眼和熾意;行雲飄飛在天頂,是不知由何處吹來的風露了形跡,一個眨眼,還來不及留下任何影廓,便已在千里之外了。 「要不要歇會兒?」 「不了。」 果然是這個答案!這個好勝的姑娘……項暐莫可奈何地搖搖頭。 自大清早出了神宮,以快騎到臥龍嶺的山腳,徒步而行,她沒嚷過半句累,沒休息過片刻,就這樣埋頭安靜地往前走。 「喂!」他輕喊了她一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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