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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目的?」

  「剷除岳家軍的餘黨。」萬其薩說。「王爺的意思,是想以此驗收秘密練兵的成果。」

  「神宮這邊要怎麼配合?」

  「王爺希望屆時能夠舉辦祭典,邀請西夏王室來參加,正式宣告我們在西夏的勢力。」

  「好,我知道了。」冰珀淡淡地說,心裡無由地冒出了疲倦的感覺──對即將到來的一切。

  帝女,如果他進神宮是別有用意的……萬其薩的話,落在藏身在旁的項暐耳裡,無異是一記重拳狠狠地擊在心間。

  「項暐,項暐,難道你忘了當初進神宮是為了找尋甯兒嗎?」他喃喃地問自己,心下有些茫然。

  甯兒在腦海裡停駐的時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逐漸縮短的?

  當然,他不曾忘記她陽光般的燦爛笑容和明朗個性;甯兒,是所有人呵護在掌心的寶貝呀!

  只是,為什麼想起她時憂心依舊,卻不再痛楚了?是什麼改變了他嗎?

  當他反覆檢視這陣子的生活,這才發現那個倔強姑娘佔據了他大半時候的心思,像是無味無色的毒素一般,由她入侵而毫無所覺。

  我請求大哥大嫂,給我一年的時間,我一定在明年中秋前返回蘇州;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有任何遺憾……那是他去年對大哥項昱和嫂子蘇意晴許下的承諾。

  現在,他卻嚴重地質疑起自己的諾言。

  「不會有任何遺憾嗎?」他問自己。

  一張清豔絕塵的面孔驀地出現,淡淡漠漠的表情,冷冷冰冰的眸光。

  「不會有任何遺憾嗎?」再問自己。

  緊揪著疼了的心──是答案。

  第五章

  如墨的無月夜晚,一色玄黑,所有聲息俱已沉澱,闃靜得讓人不禁心起膽寒;然而,正是這樣的天時地利,最適於展開需要掩隱的行動。

  「承蒙恩公相救,今生今世,大恩沒齒難忘!」大漢向眼前這位身著夜行裝的蒙面人抱拳一揖,語調鏗鏘;上回祭典能逃過死劫,已屬奇跡,根本沒想到還有重見天日、重獲自由的一天。

  「沒什麼,兄台忒地客氣!」蒙面人禮貌地說。

  「敢問恩公大名,小人史存義定當肝腦以報。」雖然久禁地牢讓他看來形容憔悴,可是炯炯如炬的目光從未因而消磨,這句打從心底說出的肺腑之言,更是不減半點豪氣。

  「在下實有事相托。」

  「恩公請說。」

  「想麻煩史兄帶口信給你們當家的。」

  「哦?」史存義這會兒倒有些猶疑,有關這位蒙面人的來歷,他並不知悉。

  蒙面人看出他面有豫色,於是將覆面的頭巾扯下。「在下項暐,史兄自可向你們當家說明。」

  「嗯!小人明白。」血性漢子在關鍵事上不虛應故事,客套話也就略去了。「恩公有什麼事需要小人傳達?」

  項暐轉述日前聽得的消息,接著說:「如果寒水神宮真和金國有所掛勾,顯然將到涼州的這個『王爺』來頭非同小可。」

  「嗯。」史存義微微頷首。

  「如果可以,我希望嶽當家能帶著兄弟們暫避一陣,畢竟沒有必要在此時與他們硬碰硬。」項暐繼續說出自己對這件事的看法。

  「這……」在史存義的認知裡,能夠有這個機會擒王,應當把握才是,怎麼會選擇退卻呢?

  「史兄,這個機會雖然難得,卻不見得是最好的!」項暐看穿了他的想法,於是說。「無論如何,煩請務必向嶽當家表達在下的一點淺見。」

  「恩公,你何不和小人一塊兒回去?地牢少一個人,神宮的人准會起疑,這樣恩公的處境恐怕不大妥當。」

  「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在神宮還有要事得親自處理。」項暐予以婉拒;理由除此之外,其實,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項暐本身對岳家軍這組織並未抱太大好感。

  「好吧!」他自然不能勉強,只好放棄。「小人這就回去傳達這個消息。」

  「有勞史兄了。」

  「什麼?人犯不見了?什麼時候的事?」冰珀直盯著前來通報的屬下,冷冽的表情說明了她有多麼地不悅,聲音沒有突兀的高揚,反而愈發讓人驚惶得不知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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