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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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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晴姊姊……」她頑皮地眨了眨眼,得意地說:「大木頭說不會!」 「小丫頭,你怎麼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天朗可是半句話都沒說呢!」蘇意晴還是習慣喊他──十五年後才意外拾回的弟弟──這個名字「蘇天朗」。 「嘿嘿!我早已練就和大木頭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本領啦!」浣寧從後頭環抱住大木頭,親匿地將螓首擱放在他的左側頸窩,梅漱寒則寵溺地輕輕揉了揉她的頭,兩人目光一對,心裡俱是甜滋滋的味兒。 「意晴姊姊不會是怕弟弟被我搶走了,所以才……」有大木頭的撐腰,她放膽地跟蘇意晴開玩笑。 「別忘了,你也有人質在我手裡呢!」啊,這丫頭,唯恐天下不亂呀?蘇意晴笑眯眯地回了她一句,她所謂的「人質」自是指項昱嘍!「我這做姊姊的,只是義務為弟弟表示關心。」 「咳咳咳!」一腳跨過門檻進大廳來的,恰是押在蘇意晴那兒已經六、七年之久的「人質」;項昱乾咳了幾聲,說道:「容我聲明一點──甯兒想念的那個人,不巧正是舍弟,我這為人兄長的,是不是也該盡點義務替弟弟表示一下關心?」 沒想到這句玩笑話剛好落在項昱的耳裡,蘇意晴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對於項暐,她多少是有些歉疚的;畢竟,浣寧本來會是他的妻;誰知,人算不如天算,最後在姻緣簿上與小甯兒並列的,不是別人,就是她的弟弟──蘇天朗。 「沒事的,項暐會照顧自己的,他不是和我約定好在中秋前會回來的嗎?我相信他不會失約!」項昱攬住妻子的肩,柔聲地說,他明白她在想些什麼。 意晴順勢環住丈夫的腰,偎在熟悉的懷抱裡,她和項昱一樣相信項暐會如期回蘇州!一定會的! 廳裡每個人的心裡莫不這麼盼著──盼著項暐早日回家,讓這個家沒有任何缺憾! 該已是春暮時節了吧?項暐仰首望著青空,沒有遊雲一朵,乾淨清朗舊頭在天際縱火,陽光亮眩得有些扎眼。 旁邊……是她。 經過那夜,他們之間似有若無地出現了些微變化,不多,但是確實讓他感覺到有那麼一點不同;說不清到底是什麼,隱隱約約,他知道自己對她在意的程度越來越大,而這──不是個好消息! 「韋向,試試你能否跟上我!」她別過頭來對他下戰帖,不待他回答,雙足一蹬,展開輕功,瞬間便在數丈之外。 還是這麼喜歡和人較量!項暐搖搖頭,無奈地笑了笑,腳步不歇,加緊跟上前去,始終保持在她身後數步,這是因為一方面心念她的身體狀況,另一方面又知道她爭強好勝的性子。 停步打住的地方是處湖泊,視野開闊,環顧四周,鄰近高山抹翠塗綠,將峰頂萬年不融的積雪襯得更加晶瑩剔透;飛湍似煉,墜注湖中,這是更高處的冬雪春融後形成的。 「措崗瑪、措秀瑪!措崗瑪、措秀瑪!」冰珀跪在突出湖岸的平石上,雙眼輕合,手拈蓮訣,口中喃喃地反覆誦念著。 今天,是她面神的日子。 項暐斜倚著不遠處的雲杉樹,專注地凝盼她的側臉,竟然捨不得轉移視線,即使分秒;這不禁讓他想起初次見到她的情景,當時,還真以為自己看到的是神人仙女…… 如今,同樣是從旁靜靜瞧她,倒不再有「疑似玉人下瑤台」的錯覺,目光從她的秀額開始梭巡,突破兩彎新月眉的央心,順著巧而挺的鼻樑,來到丹朱一點的櫻唇,再輕繞細緻的頰邊輪廓。 現下,在他眼中的,是個擁有絕麗姿容的女子!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她緩緩起身,想來是儀式完結了,於是,項暐緩步走了過去。 「所謂的『措崗瑪、措秀瑪』究竟是什麼意思?」 對於身後傳來他的聲音,冰珀沒有絲毫的詫異;她半轉過身子,雙手反剪在後,螓首微抬,望著這片好山好水,淡淡地解釋道:「傳說很久很久以前,涼州曾經久旱不雨,就在人畜瀕臨滅絕之際,一位遠從日落那頭草原來的老仙家,指點人們穿過十座雪山、十條大河,到千里外的阿尼卿雪山頂,敲響『天鼓』,喚醒沉睡的『玉龍』,天就會降下甘霖。」 「有對住在牙雪山的姊妹,不顧千難萬險,自願跋山涉水到阿尼卿山敲『天鼓』。當西邊傳來三通『天鼓』聲後,果然如老仙家所說,雨水豐沛,涼州因而得救了!」 「後來,當這對姊妹平安歸來,接受鄉親們的感激祝拜時,一縷一繯的桑煙聚成祥雲,徐徐托起兩姊妹到牙雪山的高處,幻化為一上一下兩個湖泊,清水常滿常溢,永遠滋潤森林草原、造福涼州。」 「許久以後,人們記不得兩姊妹的真實姓名了,於是就這麼稱她們『措崗瑪』和『措秀瑪』,用漢人的話來說,就是姊姊和妹妹的意思。」 她頓了頓,轉而正面與他相對,進一步說:「而這裡就是『措秀瑪湖』。」 項暐點了點頭,表示已經明瞭,隨後突地想到什麼,於是笑著問道:「那麼你呢?除了『姑娘』和『帝女』,還能怎麼稱呼你?」 他喜歡此時的她,陽光映照著頰生彤雲,雖然語氣神態仍是淡淡漠漠,不帶什麼情緒,但至少,感覺起來不是那個冷血絕情到令人膽寒發顫的帝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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