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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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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一聲嚶嚀,冰珀軟軟地倒入他的懷中;雖然體寒已除,但是歷經這場陣仗後,現下的她早已疲軟乏力了。 「好點了嗎?」項暐大大地籲了口氣,疲累的感覺席捲而來。 「嗯……」她輕應,筋骨間是磨人的酸軟。 「我抱你上床休息。」 「不……不必了。」她拒絕,兩手搭著他的肩,試圖自己站起身來。 「你別逞強了!」 有時候,項暐真拿她這種性子沒辦法,索性先發制人,攔腰橫抱起她婀娜的嬌軀;突然地凌空身起,讓她原本尋求支力點的雙臂不自覺地圈圍住他的頸項,一雙妙目斜斜向上瞪視著他,怒氣逐漸蘊生。 「很好!有力氣瞪我證明你確實好多了。」他倒是不介意,微笑地說。 「哼!」聽他這麼一說,她立刻把眼光移開,哼聲表示她的不悅。 「你好好休息吧!」他將她放下,替她拉上被褥。「偶爾,也試著接受別人的幫助,那並非是示弱的表現。」 「你是……在……訓……訓我嗎?」聲音虛弱,但好強的味道仍嗅得出來。 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眸──明明極度疲倦無力,卻還是燒著慍焰、發著燦亮?項暐溫柔的視線無意間對上她的注目,霎時竟被牢牢鎖住,分毫不得移。 好半晌,他才驀然輕揚起嘴角,替她拂開貼覆頰邊的凌亂髮絲,答非所問地重複剛剛的話:「你好好休息吧!」 一種溫暖窩心的感覺悄然地自她心底的某個地方竄生,只是睡意漸濃的她沒有察覺罷了──冰珀緩緩地合上了眼,在他的凝睇下。 項暐見她吐納平穩,想是已經入睡,當下立即盤坐在地,再次運轉內力;事實上,剛剛勉力替她順息,對他的功力影響相當大,一度陷入差點控制不住的險境,所幸他及時增催功力,才不致釀成大禍。 這真是奇了! 他可從未聽聞有人的內功底子全走至寒一路,畢竟人血有溫,練至寒的武功對自身來說亦會造成斲傷,因此,武學雖有陽剛、陰柔之分,卻也無人的內功敢走至寒這路。 可是……這個姑娘呵,好個表裡一致,內外無別! 項暐提起一口真氣,告訴自己不能心有旁騖,免得走火入魔。 「嗯……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女孩水汪汪的大眼裡盡盛著驚駭,顯著腳步不住後退。 「哈哈哈……血淋淋地,多漂亮啊!來!你瞧瞧……你瞧瞧……」 幾個蓄胡大漢捧著一盆東西,慢慢進逼趨前,享受著看人掙扎的快感。 「我不要瞧!我不要瞧!」女孩索性弓著身縮坐在牆角,慌忙地把小臉理進膝間。 「唷!不看呀?那多可惜!」其中一名大漢蠻橫地將她瘦弱的身子整個提拉起來,視線剛好落在那盆東西上。 「不瞧!我不要瞧!」女孩眼睛閉得死緊,渾身顫著。 「大爺們要你看,你就看!」這些八尺大漢也讓她的不肯屈服惹毛了,又一個踏步上前,硬是用手指強撥開她的眼皮。 她不要看!她養了好幾天的那只小白鳥,肯定是被人偷偷放了,不會是眼前這團分不清是骨是肉的東西!絕計不會是的! 「來!你不是很喜歡小白鳥嗎?我就好心讓它來陪你!」大漢滿臉擰笑,說完便將那盆紅腥的東西全數往她頭上倒,黏膩的液體從她發間為起點,以極緩慢的速度流下,滑過她的鼻側、鬢角,染紅了她的衣裳…… 「不要──」她驚恐地尖叫出聲。 「怎麼了?」項暐將真氣運轉全身兩回,覺得應該通暢無礙後,正自一旁閉目休憩,突然聽到該是睡著的她發出一聲淒厲,立刻過去察看她的情況。 「唔……」冰珀慢慢睜開了眼,細睫努力地插了揭,確定面前沒有那幾張猙獰的臉孔,才放心地大大喘了幾口氣。 項暐瞧她額際都是冷汗,又是驚魂未定的樣子,逕自倒了杯茶水,柔聲道:「喏!先喝口水。」 冰珀伸手接了過來,撐坐起身子,草草掃過他的一眼裡,尚存幾分害怕,端茶就口的手兀自發著顫。 「作噩夢了?」他關心地問。 冰珀未答,僵著同樣的表情,空茫的雙眸盯著前方,過了好一會兒,終於微弱地擠出了一句:「可以替我拿象牙梳子來嗎?」 第四章 離西夏有千里之遙的──蘇州。 「暐表哥不知如今身在何方……」嬌俏人兒立在窗邊,向外遠眺,花容沾染著愧疚和殷殷思念。 「甯兒──」看她噘起小嘴的哀怨模樣,蘇意晴瞥了端坐在旁的弟弟一眼,忍不住調侃她:「這麼想項暐,不怕你的大木頭拈酸吃醋?」 「他會嗎?」應浣甯對表嫂一笑,反問道,再轉過頭去問當事人:「大木頭,你會嗎?」 梅漱寒唇際帶笑,深情地瞅著她瞧,答案為何,不言而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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