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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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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必要回答嗎?」 「沒有!」項暐倒是答得俐落,直視著她的眼光是溫煦的。「但是,你可以選擇回答。」 沉吟了好一會兒,她才冷淡地吐出兩個字:「冰珀。」 「冰珀……」項暐喃喃在口裡重複輕念,仿彿是種預示──在他的生命中,將會有某個部分專屬於這個名字。 項暐看了看日頭的位置,向她建議道:「應該是晌午時分了,找個陰涼處暫歇,我去附近打點食物。」 「嗯。」 沒多久,項暐右手抱著野免,左手抓著山雉,出現在她面前。 「你生好火了?」見她已主動起了個簡單的土灶,甚至已經生好火了,不禁讓他微帶讚美地驚訝道。 「我不習慣無所事事,等人替我準備好一切。」 他差點忘了她是個好強的倔姑娘。 「這個,是用來填肚子的。」他笑笑地展示「戰利品」,先提起左手的山雉,再提起右手的野兔。「這個,是讓你在等待肉熟之際可以打發無聊的。」 說完,便要將野免交給她。 冰珀卻嫌惡地把頭撇了過去,冷冷地說:「我討厭這種小動物。拿走!」 「這……」項暐微怔,而後歎道:「好吧!」 本以為當她看到毛茸茸的免兒時,會由衷綻出會心一笑的,沒想到自己竟落了個一廂情願的下場。 可憐的,不知是他?是它?還是她? 他沒再多說什麼,專心地處理那只山雉。 看他俐落的動作,蟄伏在記憶深層的聲音和影像卻開始侵入她的意識…… 哈哈哈……血淋淋地,多漂亮啊!來!你瞧瞧……你瞧瞧……那兒有雙明亮的大眼睛,裡頭承載的卻是數張猙獰的面孔和深深的驚駭。 來!你不是很喜歡小白鳥嗎?我就好心讓它來陪你!那是什麼?熱熱黏黏的紅色液體?從她的發間開始流下了……開始流下了…… 冰珀咬著下唇,無意識地環抱著雙臂,身子瑟縮了起來。 「冰珀?冰珀?」 是誰在喊她?為什麼要找她?是要叫她看她的小白鳥嗎?不!她不要看!她用力搖了搖頭。 「冰珀!冰珀!」項暐處理好他們的食物後,愕然發現她的異狀,趕忙叫她的名,要她回神,沒想到她全不搭理;沒法兒,他只有抓起她的臂膀,開始用力地搖晃。 「啊?」劇烈的搖動讓她一下子掙脫出來,如夢驚醒地輕呼了一聲。 「你怎麼了?內息又不對勁兒嗎?」他關心地問。 「沒……沒……沒什麼。」被喚醒的深畏感覺還沒完全褪去,冰珀連應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項暐看到她秋水般的瞳眸中,有著和那夜類似的情緒。「是不是又想到什麼了?」 「沒……沒有。」她垂眼低首,不願顯露自己的虛弱,然而,她似乎沒發覺到──自己又開始撫理起頭髮來了。 項暐一把抓住她遊移在發間的手,定定地將柔荑盈握手中。 乍然從手間傳來的溫暖,驚得冰珀倏地揚起螓首,對上了他同樣詫異的眸子;這個舉措的出現,是他未及深思便付之行動的結果,清楚意識到自己正執持著香凝織手後,項暐心裡亦是一震。 「你到底在怕些什麼?」輕輕問,輕輕拉下她的手。 「沒有!」他的關懷,誠摯得讓她有些慌亂,雖然表面上她仍然可以做到平素的冷漠。 「如果真的沒有,為什麼每次當你感到驚恐時,會自然地梳起你的發?」項暐見她又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內心的怒火已有小簇燒著,連聲音都微微地提高了些。 奇怪!以前看她的冷血絕情,覺得氣憤難平,現在瞧她的淡漠,同樣氣憤,卻不再是過去的理由了,那種感覺像是…… 心疼! 「你也管得太多了吧?」她的臉色愈發沉了下來,不習慣被人這樣赤裸裸地關心,於是只得讓自己表現得更加冷酷。「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確實沒有關係!她的話就如同措秀瑪湖清澈而冰寒的湖水一般,直接點破事實,近乎殘忍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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