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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昏睡了好久,無雙虛弱的醒來。她睜開眼第一個瞧見的便是一張盛怒的臉。那高高揚起的怒眉,緊緊皺著的眉峰,飽含怒氣的虎目,周身張狂著暴戾之氣的生息,都像極了冷仲幽。不會的,不可能的;她不會連死了,都擺脫不了他的影子。無雙再次閉起眼簾,拒絕相信死後的地獄會有他冷仲幽的身影在。

  「睜開眼,看著我。」冰冷的嗓音在她上方低回。他終究是不肯放過她。

  「既然有那個勇氣不要我的孩子,那麼又怎會沒有那個勇氣來面對我?」他卓立在她的病床前,魑魅似的糾纏著她不放。他冰冷的嗓音仿佛寒風吹過,凍結了無雙的心。

  她睜開雙眼,以虛弱卻堅定的口吻跟他說:「那個孩子不該存在。」

  「他該不該存在,取決權在我,不在你。」要不要孩子是他的權利,她沒有那個權利來扼殺他孩子的生存權。

  他的易怒惹笑了她。「終於,終於有一件事是超乎你的掌控,不再被你左右。」最近,她的生命一直掌控在他手裡,現在他終於栽在她手裡一回,讓她在他專橫中博得一次勝利。突然,親手扼殺掉孩子不再讓她有愧,因為她終於走出冷仲幽的掌控一回,生命不再被他左右。這種讓心自由的感覺,說實在的,真的很不錯。她突兀的笑令他更為火大。

  他暴怒地欺近她的身側,捏緊她秀小的下巴。「你想掙開我的掌控是嗎?」他陰冷的一笑。「告訴你,不可能;從今起,你將如影隨形的跟在我身側,我征戰,你作陪;我死,你便不能活。」他不管她是生還是死,他的日子要有她陪伴。他大手一張,擒住她的手腕,猛然將虛弱的她從病床上拉起。他不顧她的病體初愈,便邁開大步,拖著跌跌撞撞的她走出孟大夫的房間,而將孟大夫的錯愕遠遠的拋在身後。

  這是行軍以來,孟大夫第一次見到將軍喪失了該有的冷靜,狂暴的好似風魔一般。他衷心的期盼,期盼那名女人能乖順一點,至少,別再輕捋將軍的虎須,挑惹他易怒的脾氣,這樣對她對整個軍營的人都好。

  他在凌辱她!自從他將她帶離孟大夫的房間後,他便自作主張地將她安排在他房間的旁邊,他命令侍女們照顧她生活起居,生活中的一切雜事,有人代勞。因為這樣,所以她的身分被曖昧的冠上「侍妾」之名。

  侍妾!雖然他沒有公開言明她的身分,但他替她選的房間,張羅的一切,在在暗示著她是他的女人的事實。她的身分終究被他給矮化了。他終於如願的將「侍妾」這兩個令人羞愧的字眼加諸在她身上,而她卻無力反駁這一切。連日來,冷仲幽派人守在她的房間外,防著她逃、防著她再次出意外,她哪裡也不能去,冷仲幽軟禁了她。

  「無雙。」熟悉的叫喚,喚回了無雙出竅的魂魄。她猛然回頭。

  「阿蠻!」她的嘴角露出喜悅的笑。「你怎麼來了?他怎麼可能讓你來?」

  冷仲幽像是決定孤立她,下令與她熟識的人不准進這房間裡來,所以這些日子,她沒有說話的對象。

  阿蠻淒惻惻的惶然一哂。「因為他知道,除了我,沒人能勸得了你。」勸她!無雙警戒的退了身子,倉皇的眼往阿蠻的身上搜尋,只見阿蠻不是空手而來,她的雙手還捧著一件衣裳。

  「今天有個晚宴,他要你去服侍他。」

  來了!她厭惡的事終究是發生了!冷仲幽他決定用這個方法來凌遲她的自尊,是嗎?

  無雙轉過身子,冷凝著嗓音。「告訴他,我不去。」不管誰來勸說,她不做任何侍妾必須做的工作的心意絕不改變。

  「無雙,他買了一個十歲的小男孩。」阿蠻的口吻幽淒淒的。無雙的心突然惶恐起來。

  「他,是你的挨鞭僮;今後,你若不順從他的命令,那麼那個十歲的小男孩將代替你受過,接受他的鞭刑。」

  無雙倒抽了口氣,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冷仲幽竟敢這麼做!為了讓她屈服,他竟然買了個年紀尚小的孩童來當她受過的替身!冷仲幽,你好冷血。

  阿蠻捧著衣服走近無雙。「換上它吧,鬥狠,你是鬥不過他的。」

  無雙的眼茫茫然地看著阿蠻手中的衫裙,她的手緩緩的伸了過去,顫巍巍的接了過去。她屈服了。

  看到無雙如他所願的穿上他指定的衣服,冷仲幽沒有絲毫的喜悅心情,他的眼直直的鎖在無雙的身上,憤怒的目光灼熱的刺向她那一身薄衫衣裙。他從來不覺得他們大唐仕女的服裝有何不妥,時至今日,那一身暴露的衣著穿在無雙身上,他才覺得他們大唐的衣飾有待改進。

  無雙的出現,吸引了在場戰士所有的傾慕。任天行發現一個有趣的事實,他發現那些傾慕的視線若多停駐在無雙身上一會兒,立刻會招來一記冰冷恐嚇的怒視。循著那怒目望過去,大夥不難發現他們的將軍鐵青著臉,冷凝著目光無言的宣誓她陸無雙是他的所有物,旁人多瞧一眼都罪該萬死。

  瞧見了將軍佔有欲極強的目光,大夥都很識趣,趕快回頭,尋找身旁的慰藉,不再對不屬於他們的女人多做非分之想。

  「過來。」他的眼賁張的鎖在她因憤怒而起伏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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