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唯二子 > 只想看見你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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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該碧翠的絲瓜因為乏人照料,藤蔓枯黃,然而兩年多前他初到這座府邸時,卻是花黃葉綠,一片鮮豔。 那時,他遠站在回廊,看見一個嬌美姑娘唇邊掛著銀絲,歪頭在瓜棚下打盹,豈知那日的綠蔭黃衣粉嫩風景,竟從此留在腦裡……甚至,成了他的妻。 回想從前至今,南若臨不禁笑開。 他仰頭看碎光灑落,緬懷夠了,找財叔夫婦拿酒去。 回祠堂已是半時辰後。 南若臨一哂,因為妻子趴在圃團上睡著了。 依舊是兩年半前那香甜模樣,令人備覺寧馨。 他扶起人,低換了聲:「曉笙?」 「唔。」只嚶嚀,眸未睜。 「累了?也對,婚儀加上歸甯,連日奔波,難怪會累壞你。」漾出薄薄笑意,撈起妻子單薄嬌軀,把當年那個小佳人帶回他的宅,他的樓。 為人妻後,紀曉笙稍稍收斂惰性,自動自發接連畫了幾天圖。 「夫人,您要不要休息會兒?您自早上畫到現在都沒停過呢。」 「呼!也好。」滿意地端詳作品,眨眼時卻覺微刺。「唔,紅玉,給我煮點枸杞茶來。」 「枸杞嗎?可最後的一些您作日當零嘴吃完了,還沒去補……」 「糟……」越揉越模糊啊。她天生目力較常人差,也易酸澀,先前都服用枸杞調養,但近日似乎越來越不管用。「看來得另外拿藥了。吩咐備轎吧,到順安醫館找劉大夫瞧瞧去。」 紅玉去準備,半時辰後紀曉笙裹著披風進醫館,出診室時卻撞見鐵石,他身後椅上,不是南若臨還能是誰。 南若臨合上簿子,牽住她柔荑,讓她坐到身旁椅上。 「我在外頭就瞧見轎子,你哪不舒服?」 「眼睛。畫圖畫太久,回頭睡它幾個時辰就好了。」 「除了休息,也得按時用藥才能好啊。」劉大夫撫須而出,不忘調侃。 「劉大夫。」南若臨微一頷首,再轉向紀曉笙。「你又拿紅玉熬的藥去澆花?」 「咳,那個?是倒在茅坑裡?臭藥入臭坑,物以類聚嘛?」 「這不行。劉大夫,曉笙吃兩年藥也倦了,或許換食補一類的方法?」 「這……也行。就當換個方式入藥。回頭我寫份食單,南二爺再差人來取。」 「多謝大夫。」溫目回到她面上。「我還要與劉大夫商量兌票子的事,你若累了就先回去。」 「兌銀?」先前他與大哥似乎就在談這個。「劉大夫要用錢嗎?您年紀一大把了,不留點養老金可不行啊。」 「是用在好的地方。劉大夫要再興一間醫館,鄰近西郊,為此最近忙得分身乏術,遲至今日才有空見我。」 「我底下可沒南二爺這樣的幹才,要有就不必奔波啦!」 南若臨自謙幾句,見她要等,只好儘快與劉大夫把事情談完。 紀曉笙原在旁聽著,後來按了小僮遞上的香茶,肚裡熨暖,不久呵欠連連,竟歪頭睡著了。 南若臨一見,再說了幾句便辭別劉大夫,抱起她回轎。 「唔……我還沒想回去……」轉醒,掙扎著要下來。 「乖,你累了,回府裡睡才好。」 「那你累了嗎?」 他挑眉。「曉笙還有計劃?」 「我們沒一起逛過街呢,我想走走,你陪不陪?」 「好吧。」見她期待,雖然想她快些休息,但也暫且由她。 從前為了保全她制師身份,不讓人把春曉閣與她聯想在一起,兩人鮮少在人前同進同出,而今並肩齊走,除了遇見同行遭些注目外,倒也還算自在。 「唔,禦店競賽後一直是這樣嗎?」一路走來,幾乎每十尺便可見掛著禦店金牌的病號分鋪,裡頭買賣熱絡,同類的糧食鋪、酒莊、布莊則門前慘淡,生意好壞立見,令人唏噓。 「咱們春曉閣就沒在競賽後廣開分鋪啊。」 「珠寶本就不比衣食類別,一間足矣。」 「也對啦,不開分鋪也好,省得我腦子沒主意,眼睛又忙壞。」說完又要去揉。 南若臨抓住她手,眉頭微皺,不管人潮往來,在大街上瞧她發紅眼瞳。 「看來兩位蔑視他人、為所欲為的舉動是習慣了。」白秦正站在兩人身後不遠處,一旁還有聞懷譽。 「白公子少說幾句吧。」聞懷譽趕忙把白秦往身後塞。 「那個……曉笙,你大婚時我沒能到,對不住啊。」聞家因為慚愧,一個也沒出席,而他又多了份自厭與傷心,所以只有送禮去。 「不打緊,只是……懷譽哥怎麼跟白公子兜在一塊兒?」 「這都要怪我沒管好奴才,讓他們把鐵石兄隔空碎物的事當奇聞說出去,白公子便來問咱們的婚事。」 「哼,聞家行事磊落,怎可能硬要攀親?多半是聞兄聰明,見紀姑娘與義兄糾纏,先退親了。」 往前站一步,負手正肅道:「按理說義兄妹無血緣關係,這才由得你們胡來;但結義在前,男女私情在後,南公子此舉,不是枉讀聖賢書,愧對法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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