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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紀曉笙芙容垮下。

  擔心?又是擔心!他就不能不要處處照顧她,非要盡心到連自己都賠上?

  那她算什麼!

  她氣,覺得自己可悲,但因為早就明白他的性子,哪可能真對他生怨,只能歎自己沒用,無法讓他喜愛上。

  「………哥哥期望的夫妻之道,該不會是相敬如賓吧?」至少,咳,讓她離他的理想近一點。

  他溫溫淺笑,撫過她刻意妝點的麗容,撩過銀花步搖的垂絲。

  「那是從前的想法。若我娶的是婉約女子還可能,但既娶曉笙,哪怕往後會熱鬧得沒有寧日,也無妨了。」

  「……」這意思是,她不必改嗎?反正他已有所覺悟了?

  「別想太多,我們會過得很好,曉笙只需如往昔便夠,我要你開開心心。」

  他擁住她,她依順伏在他胸前,指下卻是揪緊了他衣衫。

  他向來擅長照料人,會讓她過得好無庸置疑,但開心……

  抱著他卻無法擁有他的心,這是何等難嘗的苦澀,他永遠不會明白。

  「見完大哥後收拾一下,咱們去拜見爹娘。」

  「嗯。」點頭,深深呼息納入他的氣息。

  無論如何,他都是她的夫了,是她的夫啊。

  以為他口中的爹娘指的是他娘,結果他卻帶她到三歧坡掃墓歸寧。

  明明紀家福堂就在隔壁,南若臨卻不嫌麻煩。

  看他持香跪拜,當真在墓前喊出爹娘,她眼淚止也止不住地撲簌簌滾下。

  南若臨定然地讓紅玉放她去,在她哇哇嚎啕、絲毫不見停止之勢時,要紅玉和鐵石拎祭品先走,緩穩溫存地道:「過來。」

  她不由自主,像被磁石吸去,幾乎撞倒他地撲進他懷裡。

  不愛她又如何?他還要她就行!

  從沒想過,失了爹娘,她還能有歸處;但自他蹲下與她齊平而視的那刻起,他就已經是她的歸處了。

  一處極安適溫暖的歸處啊……

  她努力抱,用力抱,在發出濃濃鼻音吸鼻子時,南若臨別首笑開。

  「不好,我沒帶太多衣服讓你沾鼻涕呢。」

  她捶了他一下,埋臉亂蹭。「髒死你好!就會欺負我!」

  南若臨細眸微斂,彎腰將人抱起,果然嚇得她忘記要哭。

  「回去了。」

  「不用抱啦!我有腳,快放我下來。」

  南若臨直瞅臂彎裡的她,驀地振臂舉步,牢而穩健地走下山坡。

  「不必這樣安慰我啦,拍拍背什麼的就夠啦。」

  他眉目清煦,唇如彎月。

  「你是我的妻子,值得這般對待。」朗朗一笑。「曉笙今日就依了我吧。」

  唔,她怎麼覺得幸福得都要炸開了……

  她衝動地攬住他脖頸,得他舒傭一笑。

  似乎不該再執著愛不愛的問題,得夫如此,該滿足了、再要求會得天譴的。

  她向來知足常樂,老天給她的這個懷抱夠好夠暖了。

  事實上,好到教她覺得此生無憾了啊!

  這頭祭拜完,一行人花了兩天日程回金虎園,結果才剛歇下,南若臨又帶她走過小徑回紀宅,因為爹娘牌位在那兒。

  真是比她這女兒要用心了。

  甜甜想著,再看他持香閉眸喃喃對爹娘說話,暖呼呼的滿足又起。

  真的夠了,她不要求其它了。

  在他身旁是她最企望之事,而今已成,無需再求。

  紀曉笙持重撚香,跪到他身邊。

  「哥哥先去繞繞吧,我想獨自與爹娘說話。」要感謝爹娘,跟他們說她如們遇見這男子,如何看盡他的怡人敦厚,如何芳心淪陷,如何幸運得到他。

  「在三歧坡還說得不夠?」

  「你也知道我囉嗦嘛……」

  他笑。「也好,財嬸釀了一壺梅酒要給我們當新婚禮,我正好去瞧瞧。」

  「梅酒哇,財嬸釀的酒我爹娘生前很愛喝呢,滋味好又香醇,你定會喜歡。」

  「嗯。」他起身,臨出祠堂前回眸望了眼。

  這回該是不會哭了。他沒辦法看到她的淚,從最初就沒辦法。

  替她掩上門,他負手愜意走動,來到一處棚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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