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尉央 > 主子看過來 | 上頁 下頁 |
| 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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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有心。」他薄唇抿成一直線,「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卻逼我做這種事,不是有心是什麼?」 搖著頭,她不如此認為。「沒有……」 「我不曉得在那一刻裡你究竟想到什麼,但我卻在那一刻裡,以為自己就要失去你。」他的表情沉重,「那種感受,深刻印在我的心口上。」 畢顏秀眉擰緊,他的眼裡透露許多情緒,讓她似懂非懂。 「你曉得嗎?在那一刻裡,我感到害怕。」他啞著嗓音說,百感交集。「你不懂,因為你不是我,不知我的懼意從何而生,為誰而起。」 「我只是希望你過得輕鬆點,別拖累你。」她老調重彈,只盼能得到他的諒解。「即便分手,我也不會怨你的。」 古奎震一雙冷眼透出寒意,手臂施力將她因得更緊。「我不會這麼傲,你休想!」她不怨他?但他會恨死她!」 他伸手抓起一旁的破布包住藥壺的把手,將熬好的藥倒入碗中,端至她面前,他沉聲命令,「喝下。」 碗裡漆黑味怪的藥汁讓她皺起眉頭,遲遲未接過手。 「喝下。」他沒有多大的耐心,她先前說的那句話已點燃他心頭的火苗。 她搖頭,別過臉不肯接下那碗藥。 他吹涼碗裡的藥汁,往嘴裡灌了一口,伸手扣住她的下顎,硬將湯藥全哺入她口中,一口、一口,他不讓她有任何反抗掙扎的餘地,箝制得她動彈不得。 畢顏震驚得忘了掙扎,心跳漏了節拍。鼻息之間,有他溫暖的氣味,近得和自己的呼吸糾纏在一塊,她分不出在那雙黑眸裡,一閃而過的火花是什麼,只曉得它灼熱地燒著自己,像是要緊緊包裹住,不讓她有離開的餘地。 嘴裡藥材的苦味就像是全數被他咽落,藥汁蔓延在嘴裡的氣味變得異常甘甜,是他施了法,還是她想太多了?她不敢問,只是睜著一雙眼,想探進他的眼裡最深處。 直到最後一口藥汁落入她嘴裡,古奎震才鬆開手,放她自由,看了她一眼,他默不作聲。 她覺得肺腔裡的空氣全被人掏空,拼命用力喘氣,深怕自己窒息。而他僅是轉過身,將散落在地的藥材包好,收拾善後。 蒼白面頰染上一點嫩紅,她捂著燒燙的雙頰坐在原地不敢看他。 「你別癡人說夢,妄想就此分手。」他刻意加重語氣,冷冷地飄進她耳裡。 她的笑容很淡、很淡。 「我沒想過自己有天會坐在馬背上。」倚在他懷裡,畢顏能夠感受到,身後男人擁有一副武將的身軀。 馬蹄聲達達作響,在這片黃土郊道上。 為了她的病,他在最短時間內下了一個決定,上京。 「你該多嘗試新的事物。」拉緊她身上的裘衣,他小心策馬,儘量別讓她覺得顛簸。 畢顏輕笑一聲,「如果你曾從馬背上摔下一回後,你就會明白我為何寧願死也不肯騎馬。 「兩條腿走得能比四條腿的動物快?」要不是她堅持不坐馬車,想欣賞風景,否則他大可讓她輕鬆休憩,而不是坐在馬背上吃了滿嘴的飛沙。 「當時我只有八歲,你曉得一匹馬對一個八歲的小女孩來說有多麼恐怖?」望著兩旁的景致,畢顏的笑容淺淺掛在嘴邊。「在我的族裡,每個人都得學騎馬,而且都要會驕馬。 「你偏偏是那個例外的。」古奎震接得很順口,也很明白她為何學不會的原因。 一個膽子比老鼠還要小的人自馬背上摔下後,要她再上馬背簡直和拿刀架在她脖子上沒什麼兩樣。 「是呀!」畢顏抬起頭瞪他一眼,卻發覺他低低笑著。 那是這些天來他頭一次舒展開眉頭,畢顏安靜縮回他的懷裡,握住他放在她腰上的那只大手,因為他曉得她上馬會不安,便一手抱著她。 「怎麼了?」 察覺到手背上那股涼意,他低頭在她耳邊問了一聲。 她輕搖頭,微微一笑,「沒事,」 「累不累?我們可以休息一會兒。」見她臉上淡淡的倦意,古奎震有些擔優。 「不用,我想多欣賞沿途風景。」她撫著他指上的厚蘭,緩緩說道。 他點頭,順從她的意思。「累就說一聲,別勉強自己。」 「好。」拍拍植的手背,畢顏仰起頭看他,「你什麼時候學會騎馬的?」 聽見她的問題,他揚起眉,「六歲。」他們騎進一片綠意盎然的樹林,偶爾能聽見幾聲蟲鳴鳥叫。「而且我不曾從馬背上摔下來過。」 畢顏嘟起嘴,「難怪不怕,若你摔過一遍,包你再也不敢上馬。」真是不公平!他練習的年齡甚至比她還要小兩歲,卻能安安穩穩坐在上頭。 「就算摔下來,我也仍舊學得會。」因為他沒有喊怕的資格,更沒有說不的理由。 「真厲害。」她好奇地抓起腰上的大掌,攤在眼前看著佈滿深淺不一的細紋,輕撫著。「這是什麼?」一道紅褐色的疤痕盤據在掌心上,又深又長十分猙獰,畢顏不禁蹙起眉。 「刀傷。」他簡短地回答。 「為何你手裡握的是兵器?難道沒有別的選擇?」他佩上一把威風凜凜的大刀,像是世上最英勇無懼的猛將,但是他可曾想過,刀刃能防身禦敵,同樣的也會傷到自己? 「我家世世代代都是武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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