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維倪 > 皇家飯碗不好捧 | 上頁 下頁 |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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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世上最美的花長在薩羅聖山,花名紫瑰,百年才開得一次,花開三日,其美非人間所有。薩羅王僅得一女,頭髮比紫瑰花還要柔軟,肌膚比皎月還要瑩白,故以瑰月名之,並且未再另賜封號。見過她的人都說,天底下再不可能有比她更美的女子。 寧又儀一直以為,瑰月公主的美一定驚心動魄,才能讓人一見難忘。此時親見,才知道她的美不在於一見奪人心,而在於她每說出一個字時、露出酒窩時、提裙踏出一步時,會有一種力量把人密密圍住,再沒辦法挪開眼光。那種力量,叫做纏綿。瑰月公主,是個懂得用纏綿來牽絆人心的女子。 寧又儀從不認為自己長得多好看,此時見到瑰月,知道自己和她的丰姿天差地遠,因此對於她的諷刺,倒不以為意。 「她只不過是一名侍衛,並非建安,公主認錯人了。」七淡然道。 「認錯人?」瑰月好笑地挑起眉,「本公主珍藏了建安公主從八歲到十八歲的畫像,年年不缺,雖未曾會面,卻感覺比親姊妹還要熟悉——」她笑盈盈地執著鞭子,語調卻忽然變得兇狠。「怎麼可能認錯!」話音未落,手中長鞭朝寧又儀的臉抽去。 那長鞭來勢極快,寧又儀反應不及,眼看躲不過去,卻突然被身邊的七撲倒。 瑰月冷笑道:「太子對一名小小侍衛關愛備至,不惜以身擋鞭,傳出去一定又是一段佳話。」 「公主動輒抽人臉面,毫無氣度,此事傳出去定讓天下人震驚。」七坐直身子,卻還是護住寧又儀的姿勢。 「既然都做了一次,本公主何怕第二次。」她再次揮鞭—— 眼見那油亮如蛇的鞭頭朝七飛去,寧又儀情急地按住他的衣袖,想把他扯倒避讓。 七輕輕掙開她,冷然望著瑰月,待鞭頭飛至耳畔時,他看都不看,左手一揮,便將鞭頭抓在手裡。 瑰月用力猛扯,鞭子卻似長在他手中一般,動都不動。「原來——太子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她一字一字慢慢道。 「若無真功夫,本宮又怎能率軍滅薩羅國。」 「別再說大話了,」瑰月哈哈大笑,「你不僅連塔木城都守不住,自己也成了俘虜,還一口一個滅『薩羅國』,你就等著看我怎麼滅了甯國吧。」 七非但不惱,反而微微一笑。「但願如公主所願。」 無論如何都壓不下他的氣勢,瑰月冷哼一聲,道:「本公主想跟太子的小小侍衛說幾句私房話,太子想必不會介意吧。」 「請便。」 七竟真的毫不在意,放開手中鞭子,退至牆角讓出路來。 「走!」瑰月收回長鞭,掉頭出了囚室。 寧又儀楞楞地看著七的左肩。他的衣衫被鞭子抽裂了,露出左肩光潔的肌膚,只是一道滲出血的鞭痕觸目驚心。 「快走!」一人猛扯了她一把,她踉蹌了下,急忙跟上。出了囚室,隔著密密的鐵柵欄回頭望去,他正看著她,雙眸清澈如水。 甯又儀心頭亂成一片,面上卻是絲毫不動聲色,跟著瑰月走過長長的天牢,來到一間寬敞的石廳。 瑰月施施然在一張軟榻上坐下,妙目流轉,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寧又儀也不在意,一臉平靜地站著,望著對面的石牆想著自己的心事。 現在,她能夠確定,他絕不是驊燁,而是大婚那夜從火場中救出她的人,因為他掌心的火燙傷痕;可他也不是抱著她縱身跳下祭台的人,因為他肩頭平滑無傷。 那麼,跟她先前的猜測相反,這前後兩次救她的,不是同一人? 翻來覆去地想著,寧又儀依舊沒有頭緒,倒是根據剛才他的言行得出一個結論——他意圖讓薩羅人以為他是貨真價實的太子,而她則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侍從。 她的出現,必定是打亂太子的某種部署,因此七才會讓她冒用風的身分吧。這種時候,身分越尊貴就越是危險,七自然是為了保護她,可是—— 他是怎麼看出來她是寧又儀,而不是風雨她們的呢? 而他努力喬裝太子,把自己置於非常危險的境地,又是為了什麼? 疑團一個接著一個,寧又儀只猜到七的被捉絕非偶然,但究竟如何,她就不得而知了。 「建安公主皺著眉,可是在猜本公主想說些什麼私房話?」 寧又儀暗暗心驚。自己想得太過入神,竟忘了隱藏真實情緒。她迅速回復冷漠的神色,冷然道:「一,我不是太子妃;二,不知道。」 瑰月輕笑,「呵呵,太子妃和太子還真是有夫妻相,說話的語氣神態都那麼像。」 寧又儀不置可否。 「按說,本公主不該無故懷疑人,可是你和金烏太子妃長得那麼像,本公主真的不信呢。見寧又儀無動於衷,又道:「假若你的確不是太子妃,風——太子是這麼叫你的吧,為什麼偏偏是你,一個長得如此像太子妃的人,會被選中當侍衛?太子他不怕搞錯嗎?」仿佛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瑰月咯咯笑了起來。 果然無愧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她笑起來的樣子純淨無瑕,好像真的是非常開心。可是,光憑她剛才那番話,就知道她絕不簡單。瑰月公主有一兄長,六年前死於意外,薩羅王則於四年前病逝。這四年來,雖未正式昭告天下,但薩羅國實際上都是她在統理,並訓練出蹺勇善戰的大軍,一路攻到塔木城——寧又儀告誡自己,絕不可小覷瑰月公主,其心機謀劃甚至遠在自己之上。 實話實說,以退為守,大概是最好的辦法。 寧又儀道:「風的容貌本是秘密,公主冰雪聰明,自然猜得出風的身分。」 「哦,原來是秘密啊,這麼輕易就說給本公主聽……」瑰月笑笑,秀眸閃亮。 「如果太子妃有替身,太子又怎麼沒有。看來,那天牢的太子,也不定是真的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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