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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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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玲站在一旁呆望著他們,看他們睡得如此自然,也跟著湊到櫃子前搬被子。 她吃飯喜歡固定從碗中的一隅吃起,整整齊齊吃到另一隅;而看書的時候也向來從第一行第一個字看起,絕對不跳著瀏覽;現在睡覺,當然也得照次序來,床上已經臥了六個人,她理應躺第七個位置,如此一來才條理井然,符合她的個性。 「嘿咻!」她大大攤開棉被,一絲不苟地將它鋪在床上,接著放上枕頭拍了幾下。「好,睡覺!」 「你幹什麼?」雍怡緊鎖著眉,老大不高興地瞪著她問。 他問話的同時,水玲脫鞋作勢欲爬上床睡覺的動作,正好做到一半。 她眨眨眼道:「睡覺。」 「你就這樣睡?」 水玲微頓,注視著他,腦中認真思考著,她還有什麼事忘了做嗎?攀然一瞥,她注意到身上的外衣還沒脫。 「哦,我忘了,謝謝你提醒我。」她回答,笑得分外燦爛,略仰了顎地開始解袍服的衣扣。 大家頓時瞪大眼睛,又驚又喜,垂涎三尺地看著她。他們沒料到落難之餘,居然能夠大飽眼福,太——幸運了! 漢子們一個一個笑得合不攏嘴,口水都快流滿地。 「你搞什麼?」雍信怒然一吼,迅速地沖上去制止,將她整個人揪到他所佔據西面靠牆的床位前。 「男女授受不親,你娘沒教你嗎?」他立刻咄咄逼人地質問她。 「什麼呀?」 水玲的手臂被他抓疼了,急著掙脫他的鉗制,緩和上臂的痛楚。 雍怡的目光緊盯著她,飛快地教訓她:「你還問什麼?一個女孩子家迫不及待和男人躺在一起,成何體統?我制止你,你居然給我脫起衣服來?你的腦袋裡到底裝些什麼?你笨也該有個程度啊!」 面對他的惡言,水玲提高音調,不開心地反駁,「我哪有迫不及待呀?我是:慢、條、斯、理的,你沒看見我把棉被鋪得多整齊嗎?」 幹嘛那麼凶罵她嘛! 竟說她棉被鋪得多整齊?!雍怡心臟差點沒停掉,無法置信地直視她。他發誓,他已經閉上眼睛,儘量讓自己輕輕呼吸、捺住脾氣,但還是忍不住忿忿不平地吼她。 「那不是重點!我跟你談女儀,你居然跟我談鋪棉被,我看你不但笨,還蠢得可以!你啊,就是這麼不用腦筋,才會長得一臉白癡相!」 雍怡一開口就是一大串,水玲被他吼得脖子都抬不直,她縮著肩、咬著牙,不敢看他,也毫無回話的機會。 「喂,夠了吧,小姑娘要睡哪兒就睡哪兒,你憑什麼指揮她?」一名瘦漢子跳出來講話,看不過去了。 「可不是,把她輸了的人可是你!」另一人譏諷地冷哼,「真要論起來,她現在是二爺的人,除了二爺能命令她,誰都管不著她。」 「就是嘛,老自以為是她的什麼人,嘁!」 「沒錯,就是這樣……」 「對啊,還壞了大家大飽眼福的機會……」 「囉嗦!她是我的妻子!」雍怡突然不顧一切地大吼。 「啊?!」大夥兒一愣,霎時有種裡外不是人的尷尬感,「呃……睡覺、睡覺,時間已經很晚了!」 「對,明天起就要當長工了,睡覺、睡覺……」 情勢驟變,那些人全識趣地閉嘴,結束一場騷動。 人悄悄,月依依,翠簾垂。 深夜的靜默中,雍怡與水玲各自蓋著一條厚重的粗陋棉被,面對面地躺臥在一起。 以他為間隔,將水玲和其他漢子區隔開來。這是雍怡推一能想出來、保護她免於其他男子騷擾的方式。 在這個多事的夜晚,兩人的精神都不錯,到目前為止都尚未入睡。 水玲摟緊被子,將自己藏到只露出一顆腦袋。她首生對神色肅然的雍怡笑了笑,然後說:「你剛剛說我是你的妻子耶,你不是很忌諱講我和你的婚事嗎?」 雍怡迎視她,不知道她在樂什麼?他冷冰冰地回道:「這是權宜之計,把你弄進這裡,我有義務保護你。」 「保護我有很多種方法,不一定要說我是你的妻子。」 比如,據實以告,說他是她的表哥;或者露出他健壯結實的手臂,如此一來,他們知道他是練家子,自然不敢惹事。 她的臉頰泛著自然的緋紅色,像顆成熟的紅蘋果。 雍怡揚眉微皺,視線梭巡她的五官,對她粉粉嫩嫩的臉蛋產生了微妙而難以理解的好感。 心想,這女人算是有令男人心神蕩漾的本錢,長得白白淨淨,身材纖農合度,雖然個性上有時候比較粗線條,但至少脾氣還不錯,一有空閒,就笑臉迎人。 「一時口快,沒別的意思,你別誤會。」 水玲咕噥地說:「我沒有誤會什麼呀!」有必要擺出一副高不可攀的樣子嗎?驕傲! 她在心裡嗤了一聲,低垂下密長睫毛。 不高興了!雍怡光注視她眼簾間的小動作,就知道她不開心了。 他梭巡著她的睫毛,以沉柔的嗓音,一本正經地說:「我們住這裡的這段時間裡,我不准你和這些人獨處,你要知道,男人看待女人的眼光,其實都帶著另一種心態,男女間沒有單純的友誼,懂嗎?」 「哦……」 「哦就睡覺,明天我會托人回王府稟報我們人在淳親王府,請阿瑪及額娘放心。」 「我剛剛聽見那名老僕人喊在家叫貝勒爺,這裡是貝勒府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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