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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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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有理。」 「有道理的事情小梅才說。否則壞了太夫人的心情,豈不太罪過?」她淡淡聲明,再深深巴結地討喜歡。 「你喲,就這張嘴甜。」太夫人歡心地拍拍她的手。 「小梅說的是肺腑之言,跟嘴甜不甜沒關係。」 「我明白你的用心。」太夫人點點頭。「不過,這種事管教起來無疑太多事了,畢竟是夫妻間的私事。總不能叫我義正詞嚴命令她不出聲吧?」 小梅暗暗翻白眼。「您決定不管了嗎?」她問。 「不管教又怕傳出去壞了王府的名譽。一門富貴,是絕對不容許有一絲絲的污點存在。這……該如何是好?」 「罷了,這件事咱們先擱下。」否則沒完沒了。「我說啊,這個淳親王府的小格格,一點都不懂規矩,以為自己是格格,就可以任性驕縱,咱們先甭提她不守禮教的日常生活,瞧,今天是第幾天了,剛進門的媳婦也沒見她給太夫人奉茶請安,她擺明瞭不把您放在眼裡嘛。」 「她敢不把我放在眼裡?」太夫人側過頭看她,眉頭頓時緊鎖。 「難道不是嗎?」小梅伶牙俐齒地反問,完全抓住老人家喜歡教人又畏又敬的心理。「太夫人,以我之見,您該給她一點?色瞧瞧了,不然她大概就要爬到您頭上撒尿了。」 「哦?」 當日近午,甯兒就被帶到正堂大廳。 大廳內早在她來到之前,便已聚集了一大群的姑嫂。她沒見過誰,也不認識誰,自然不可能招惹誰,然而廳內那一股冷冰冰的氣氛,著實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不安全感。 她慢慢走上前,低著頭瞧瞧這個、瞄瞄那個,然後停在大廳的中央,面對即將到來的一場風暴。 「你就是禕雪的小妻子?」大座上的太夫人翹高她蔥管一般的長指甲,雅氣地將茶碗落蓋,遞給一旁服侍著的丫環。 「是。」甯兒回答,絹帕的一角無助地在指間繞著。 「你可知道我是誰?」太夫人的眼神透露出一絲怠慢。 「不知道。」甯兒誠實地搖搖頭,她何止不認識她,連現在是什麼狀況她都還摸不清楚呢。 「我是禕雪的奶奶,這宅子裡的太夫人。」 她這麼一說,甯兒就懂了,她柔婉地掠起絹帕,輕聲燕語地向太夫人行屈膝禮。「甯兒給太夫人請安,祝太夫人吉祥如意。」 太夫人眼尖地打量她的儀態,覺得倒是合格,聲音也挺美的。這樣的姑娘真會不知羞的淫叫嗎? 「起來吧。」 「謝太夫人。」 「我問你,你嫁進我們華順王府已經三天了,?何不見你主動給老身奉茶問安,還得勞動老身去請你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甯兒眨著不解的雙眸,頓了頓才突然意會過來。 她膝蓋一彎,急忙跪下來,誠懇地反省道:「對不起,是甯兒疏忽了,請太夫人責罰。」 「什麼責罰不責罰的?我可不想落入口舌,說我欺壓淳親王府的小格格。」 她嘴裡說不欺壓,但冷如冰的口氣,卻徹頭徹尾是警告,擺明瞭不給她好過。 甯兒有心理準備了。 還好老嬤嬤不在這兒,否則她挨打挨?,老嬤嬤肯定被牽涉進去,難以倖免。這些愛擺貴氣的官宦人家,就愛老的、少的罰一大票人,她司空見慣了。 當然今天的事,她也有錯,錯不該把注意全放在禕 雪身上,忘了華順王府還有其他人。 「禕雪的阿瑪、額娘出遠門去了,短期內不會回來,身?太夫人的我,年紀一大把,本該養心修身,不管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事情。但由於你的規矩禮教太離譜,逼得我不得不出面替他們管管你,你可明白?」 「嗯。」甯兒點頭。心想,才說不責罰她呢,馬上翻供,沒信用。 「格格,請你聽清楚,我們華順王府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你身?王府的少福晉,無論如何請你自重,不要做出有違禮法的事情,否則難保老身不會以『七出』之名,讓禕雪休了你。」 太夫人雙手交握在腹前,莊嚴鄭重地警告著。 「七出?」她只聽過出菜、出湯、出魚、出肉、出甜點,七種都湊不全,什麼七出八出的? 「你連『七出』都不懂?」太夫人輕蔑地問,見她無言以對,索性借題發揮地數落起她。「你額娘是怎麼教你的?難怪你能跳湖、能坦然表現情欲,原來是個沒教養的野格格。」 太夫人講到最後,就像在宣佈事情似的,揚嗓下了結論,四周的女眷見太夫人存心給她難堪,也樂得咧嘴譏笑,一屋子的人是一個德性。 甯兒還跪在地上,無力地看著這群不友善的女人。 「小梅,你來告訴她,什麼是『七出』?」 小梅順從地說:「七出之條為:無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盜竊、妒忌、惡疾。因為條例十分簡單,所以休妻的理由反而廣泛多了,不限於此。」 「你簡直比一個普通的丫環還不如。」太夫人唾為她。 甯兒愣愣地垂眼盯著自己的指頭,她在上面看見了粗陋的紋痕,和無數個小小的硬痂。 她的手這般滿目瘡痍,小梅的手一定好不到哪去,大家都是丫環,她卻被評?比丫環還不如。做格格不像,做丫環不如,她做人還真失敗。 但,至少……禕雪承認她是他的妻子,這點就夠她驕傲的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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