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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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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由蓓媚兒嘴中說出,再加上自己的臆測,柏納慢慢地拼湊出所有事情的始末,並且怨歎命運。 上天給了她一切,唯獨不給她渴望的親情。然後又奪去他原有的親情,教他入修道院領受它的慈悲,卻又陰錯陽差的遇見她,重回他原已遺忘的世間情愛,誰能說一定瞭解上帝的旨意呢? 他不能,相信也沒有人能,至少他就不曉得自已在做什麼。 柏納苦笑,謝上帝也怨上帝,把這麼困難的磨練交給他,現在他連回頭的機會都快要沒有了,不知道她是否還願意收留一名意念動搖的修士? 柏納納悶,蓓媚兒也納悶,納悶的原因卻不一樣。 「告訴我,為什麼你總是能平心靜氣看待這一切,我們難道不是接受同樣的教育?」在他懷中休憩的蓓媚兒已逐漸靜下心來,縮在他的胸口喃喃發問。 一時之間,柏納難以回答。她口中的「教育」指的是騎士訓練,他們的前半生都耗在那兒。 「是也不是。」柏納靜靜地回想了一會兒,才緩聲答道。「我們雖然接受同樣的訓練,我也在你父親麾下見習好多年,但我們的想法還是不盡相同。」而這恐怕是家族影響的結果。 「哪一點不同?」蓓媚兒覺得他的胸膛好溫暖,她從來沒這麼平靜地依附在一個男人的身上過。 「很多方面。」柏納微笑。「比如說,你追求勝利,我卻覺得這世上還有比打勝仗更值得追求的東西;對我來說,那才是真正的麥克尼爾精神。」 「什麼是麥克尼爾精神?」蓓媚兒問柏納,他老說已忘了過去的日子,就她來看,根本沒有,他仍然以自己的姓氏為榮。 「幫助弱小、尊敬婦女與敵手、不隨便殺人。」這是他父親堅守的家訓,自小他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就算十二歲以後出外受訓,他也沒忘。 「也就是所謂的騎士精神。」蓓媚兒窩在他的懷裡喃喃自語,腦子想著他們兩家是如何的不同。騎士精神人人皆知,但在這個強者為王的世界裡,又有幾人能真正遵守? 「我在想,我們真的很不一樣。」她抬頭凝望柏納,琥珀色的眼睛也回望著她。 「怎麼個不一樣法?」柏納心裡有數,但還是希望她親口說出來,這對她會好一點。 「各方面。」她挪開視線眺向遠方。「你遵守麥克尼爾的家訓,而我則是懷抱著父親給我的訓誡。他告訴我,只有我可以繼承他的宏願,開創新的王國。為了達成這志願,我可以殺人,可以不顧他人死活,只要我想得到的、做得到的,他都支持我,但條件是一定要堅強,不可以軟弱,不可以有婦人之仁。」誰知道她今天居然破戒去救一個臨盆的婦人,她父親一定很失望。 她勾起嘴角,表情哀傷。她讓父親失望了,現在他一定在墳墓裡跳腳吧! 柏納卻是持完全相反的看法。 「你知道,你父親的話不一定是對的,你為什麼不試著去改變?」凝視她憂傷的臉,有一分鐘的時間他無法諒解前任的賽維柯公爵。他景仰他的戰技,但對他教養兒女的方式,不敢苟同。 「改變?」她看他的眼神好像他在說笑話。 「對,改變。」他可認真得很。「你父親的志願不一定非是你的志願不可,他已經死了,只要你願意,你隨時可以變回正常人,過著不一樣的人生。」 不一樣的人生? 蓓媚兒看著柏納的眼睛,仿佛從中看見自己穿著女性的衣服,拿著針線,坐在壁爐邊為丈夫縫製衣服的模樣。 這是她渴望過的人生嗎? 不,她不這樣認為。如果她要如此平凡過一生的話,她何必披上戰袍,忍受無數次落馬,並且有過多次差點死在戰場上的經驗? 然而,倚著他的胸膛,她又無法否認自己的確滿喜歡被人保護的感覺。傑森說的對,他會毀滅她,遊戲已然變質,再不想辦法堅定信念,她才會是被改變的那個人。而如果她真的任事情發展到那樣的地步,將是個恥辱。而她——血薔薇,絕不接受,她要反擊。 「回去吧,我不想在外地過夜。」堅定地推開柏納溫暖的胸膛,蓓媚兒突然變得十分不在乎。 柏納好奇地打量她陰暗不定的表情,不明白她何以突然說變就變。 再一次牽起她的手,柏納不知道的是,在她清純的笑容裡,早已打定主意退回到遊戲的原點,進行她延宕多時的第三步驟。 現在,就等著比武大會,真希望它能早一點來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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