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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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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月心一橫,反正這事早說晚說都是要說的,她接口說道:“若渲已同意全數付出,所以她一毛也得不到。” 當她說出,若渲的目光望向溫律師。她真不敢相信,她這麼信任的一位好伯伯,會在這節骨眼背叛她。 若渲訝然地說不出話來,槐恩卻代她開口:“你們做了手腳,吞了若渲的財產——”他的拳頭已呼之欲出,若渲制止住他。“算了,當是認清一個人吧。” 她接過信託基金的餘額支票,走出律師事務所。槐思追了出來,問她:“你不爭回?” “不了,反正很多事早已爭不回,何必在乎這麼一點身外物?” 她既看得開,槐恩也只有尊重她的決定。 這麼一份經過篡改的遺產繼承,絕不代表立岳的立場。若渲肯輕易放過他們,立岳可平不下氣來。生平頭一回打人,便是為了此事。他揮拳接了溫律師,兩人年紀也有一大把,掛采的機率可大了。最後是立嶽進了警察局,然溫律師卻因理虧而撤銷告訴。當立岳狼狽回到展家,幾乎是再也抑不下怒氣。在他心底,宛月根本是食人不吐骨頭,連若渲最基本應得的財產,她也不要臉地吞併。 怒氣在發酵中逐漸轉成羞愧,他深感愧對兄長,夜裡,便服藥自殺以謝罪。命是撿回來了,但家不再是個家,原本詭異的組合這會更加深了死寂的氣氛。宛月後悔自己的行徑,但錢已全被股票套牢,一時之間也贖不回,只好任由一個家繼續的破敗。 槐恩陪了她一整天,最後在若渲三番兩次的驅趕下才離去。不過也言明,明天將要再來,而若渲也答應了他。 當他一走,若渲便由抽屜底層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行李,以及護照、簽證、機票…等物,次日一早,並未與槐恩見面,她人已在異鄉的天空了。 外文系畢業的她,來到異國,絕不會因語言的隔閡而造成不便。她並沒有事先計劃好去什麼地方,只是走走停停的,任由飛機帶她前往美麗的國度——新西蘭。若渲在走訪了不少城鎮之後,才在皇后鎮落腳。 初來乍到,陌生的族群與生活,確實讓她一時之間難以適應,不過友善的一個微笑、一句問候,也終於讓她融入他們的生活。 皇后鎮的好處便是幽靜、純樸。小而精巧的鄉鎮,步行即可走遍。寬廣、優雅的居家環境,”也是吸引她落腳的原因。 皇后鎮的最大特徵便是瓦卡提浦湖,一個完全未受污染的處女地。水質之清冽,猶如一面明鏡似的,映照出皇后鎮美麗的容顏。 瓦卡提浦湖以每隔五分鐘增減水八公分的傳奇聞名,這個特色已蔚為當地的奇觀。自湖畔楊柳依依處,觀看湖面是一絕妙享受。清晨間的輕靈薄霧,與流動的虹雲,伴著野炊的輕煙……經由清澈的湖水映照出各自的身影。 黃昏之際,目送落霞散去,餘暉無盡的夕照裡,沉沉暮靄慢慢地合攏成仲夏夜的帷幕,萬物皆沉浸在和諧之中。 若渲這個東方女子一踏入這毛利文化群中,雖有點格格不入,但也更添一份色彩。她住在臨湖小街上的某家旅館,享足了這一份溫靜,使她更想在此定居,至少也居留個兩年。有了這個打算後,她在附近好心人的幫助下,租了一棟民宅。 由於新西蘭政府對於民眾的居家品質頗為重視,是以在此地有不少銀行以低利貸款供購買民宅之用,也養成了此地居民習慣了凡事以貸款執借,幾乎是終其一生的在償還低利貸款。 若渲的房東是一對年老夫婦,近兩百坪大的房子就住了他們三人,彼此的生活絲毫不受影響。 老太太擅長廚藝,故若渲在飽肚方面完全不成問題。而這裡的物價又不高,一公升的牛奶折合台幣還不到十塊錢,也就是說,在此地,她可以用較少的金錢,換取較高等的物質享受。 若渲初來新西蘭,原只抱定觀光、旅遊的心態。但既已決定在皇后鎮落腳,也就開始找工作兼差了。在此地工作的人們是很單純的,朝九晚五,連商店亦是此。勤勞點的頂多再開到六點也就打烊了,至於週末與周口則是休息天。晚上消費的地方既少,故夜貓子似乎不怎麼適合在此地生存。 若渲入境隨俗的,學著當地人吃青豌豆、馬鈴薯,也不嫌膩。白天發呆或是上街購物,下午工作或兼兼小差打打字,做一些零工混日子。偶爾至曼德叔叔家幫處理羊毛出口事宜,有時則到黛薇姨媽家幫忙釀制奇異果酒。雖然酬勞微薄,但也讓她尋得另一種生活樂趣。 晚上則陪著兩老看電視,偶爾再上個電影院,生活好似很規律也很平淡,但誰也無法瞭解她心中的苦處。 夜闌人靜,萬籟懼寂,望著點點的流螢,她的心也就特別的寂寞。明明不該想起的人,偏偏在這個時候鑽進思緒。 她曾打電話回臺灣,但當她明白地將辭意告知月月後,月月生氣地表示:“你明明說過,朋友是患難相助的,幹嘛又臨陣脫逃了?” 若渲縱有一千個抱歉,也擋不了月月的炮轟。 明鑰不懂,若渲到底是為了什麼而逃避。即使有絕對非走不可的理由,但至少也要告訴她,她人到底在哪呀?光撥個電話回來又算得了什麼嘛。 “可這一回,我真的有難了——” “有難也還有我的存在,要不也有槐恩,你擔心什麼?” 若渲的大難便是男人災,她之所以躲到南半球來最主要的也還是為了槐恩。但這話說得出口嗎?她只是簡短地告訴月月:“我不會回去了,月月,你找個人代替我的職位,OK” “我才一點也不oK,況且辭呈我也沒收到,不算,反正我就是要你留職留薪,直到你回來為止。” 月月的堅持真教她為難,但她仍是一句話:“我暫時並不打算回去,你看著辦好了。”話一說完,也不待月月接續使掛了電話。 若渲的收線,令月月心疼,喃喃自語:“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又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呀?” 槐恩真搞不懂,生平頭一回改邪歸正,只專戀一個女人,而她竟會得擺他這麼一道,教二姊天天數落他是遭到天譴了,真是冤枉呀。 當他向她的好友詢問她的去向時,竟沒有人知道她到哪去了。更怪的是,她連瑞獅飯店的職位也沒辭,這太不合理了吧?她絕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尤其對友更是,這回不顧一切地讓自己消失,到底又是下了怎麼樣的決心? 可是她連那麼大的遺產“貪污”事件都不計較了,到底還有什麼可令她毅然決然地消失蹤影? 不過曹義那哥兒們還真夠義氣,利用各種管道幫他查她的出境紀錄。終於查出她在九月二十二日出境澳洲,有了這條線索,他在工作之餘,不忘“查緝”她的落腳處。這樣尋著尋著,竟也過了兩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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