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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若渲的冷靜,出乎宛月的想像。她真不敢相信,在她道破這宗弑妻殺女的滅門血案的原因後,若渲還能不怒不氣,這太反常了。

  當她正為了這不可思議的情況而納悶時,若連早上了樓,推門進入堂哥的房內。見堂哥正睡著,若挖走至他身邊,凝望了好一會。他的上半身幾乎是慘不忍睹的,如同她下額的疤痕一樣。看來這輩子再也無法擺脫陰影了。

  見他仍熟睡著,她也不打算吵他,就在轉身之際“若渲,別走。”

  他的聲音劃破了房內的謐靜。

  若渲回過頭來。“你醒了?”

  他點了點頭。“我一直很清醒地面對痛苦,以及——你。”他的話觸動了她的良心及多日來積壓的悲楚。

  她便咽說道:“對不起,我——”

  “錯不在你,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明知挽不回你,還——”

  現在實在不是他們自責的時候,若渲心痛地問他:“疼嗎?”

  他搖了搖頭。“火是我放的,又有什麼資格向人說疼呢?”

  死寂的空氣,沒有一絲的陽光。他的目光又一如往昔的熾熱,但若渲的心卻一寸寸地內縮。以現在的地而言,她根本毋需害怕他會對她侵犯,可是仍免不了對他心生莫名的畏懼。

  “堂哥,你好好養傷,我先走了。”

  “別這麼快走,若渲,我需要有個人陪我。”

  良久,她同意了他的要求;她害怕因只要求一個吻未果而產生的自焚事件再度發生。她自承,若再一次出事,她的心臟肯定無法負荷。

  “好,我多陪你一會。”

  他強忍著痛苦,舉起手臂。“坐下,我想和你聊聊。”

  她依言坐在床邊的一張椅上。

  若遍真不敢相信,自己也能這麼平靜無懼的與他共處一室。坐下來後的她,一直保持著安靜。

  “若渲。”

  “嗯,有事嗎,堂哥?”

  他緩緩地,如回憶似的說著:“當我見到你的刹那,我就發誓要保護你一生。誰知命運這麼捉弄人,你我卻是堂兄妹關係,叫我想追求你也沒這個勇氣。橫梗在我們之間的竟是血緣而不是父母的關係,這叫我如何能夠不嘔?”

  他嘔是嘔,但若渲壓根沒想過他們之間會產生什麼樣的戀情。他的陰沉個性對身心已然受創的若渲而言,只會雪上加霜。她一直不懂,為何她會淪陷於槐恩的熾熱情網中。現在,一經肅峰的剖白,她才知道,原來她的內心也一直渴望像槐恩這樣的熱源來灌注自己一顆沉寂的心。他的熱情、他的包容,給了她一股排山到海而來的狂瀾,教她不接收也難。他將愛意濃濃地注入她冰冷的心潮,教她想躲也躲不了,反抗亦無力,只有任他一遍又一遍的讓愛氾濫成災。

  原來自己要的並不多,只不過強烈一點的愛才足以征服自己深鋼的心。

  她默默地聽完肅峰的告白,不過她還是堅決地告訴他:“我們之間還是不可能的,對不?”

  他側過臉看著她。“我以為我在贖罪,殊不知,卻只是加重你的負擔。”“快別這麼說,是我不好,沒仔細觀察你的不對勁,才會釀成今日的悲劇。”她的自責也無濟於事了,簡短的聊完話,她便起身告辭。

  無意的一瞥,竟看見他眼中盡是無辜與渴望,但那又能如何?她總不可能因他受了傷就以一生來陪伴他吧?

  悄悄離開了展家,辭意已在腦海中盤據,她決定了來到月月家裡,她知道月月肯定不會批准她辭職的,教她對月月表示:“月月,我可以休長假嗎?”

  月月見她神色十分差,還當她是職業倦怠症,二話不說便准了。不過——“若渲,你打算休多久?說個時間,我也好找人代班。”

  “三個月,行嗎?”

  “三個月?太久了吧?要不,你勉強,我折合,就兩個月,如何?留職留薪喔。”若渲苦笑地答道:“好,隨你安排。”

  月月怎麼也沒想到若渲心裡有難以對人訴說的苦楚,只當她是工作到了倦怠期,而她這個當老闆的總不好去強迫人家作牛作馬吧。

  “對了,你和槐恩——”

  “他很忙,所以不能陪我。”

  見若渲講得簡單,月月也不再多問。

  在宣讀繼承信託基金的那一天,槐恩過來陪著她。她並沒有反對,因為她的打算可下是僅僅休假兩個月,而是永遠的離去,就當是他們最後的相聚吧。

  溫律師頻頻拭汗,神色顯得十分不定。宛月及立嶽坐在一旁,時候到了,溫律師開始宣讀。先是將遺囑說了一遍,後續才開始——一宣讀。出人意外的——“…本人宣佈,信託基金剩餘兩百三十六萬元,遺產部分——”他講不下去了,目光不時飄向宛月,仿佛求援似的。

  立嶽問他:“遺產部分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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