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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兩人很有默契地將盈儷的私心推翻掉,將她送進飯店休息。

  也許是太過於虛弱,她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說不。

  人生總有高低起伏期,也許此時正值若渲的低潮期吧。

  堂哥肅峰找上門來,當時天色已呈灰暗,加上他晦暗的面孔,更令人不舒服了。自來到之後,他一直沉默著,且帶有那麼一點異常。

  “堂哥,你來,不會只是要和我對看吧?”他一直盯視著她,仿佛要將她看透似的,那感覺著實恐怖。

  他緩緩地開口:“若渲,今生既愛你不得,就盼來世好了。”

  他怎麼了?說這些話又代表了什麼?不樣的念頭很快的一閃而過。“堂哥,你——”

  “若渲,我可以吻你嗎?”

  吻我?堂哥今天的言行舉止實在詭異,他要一個吻做什麼?是在和她道別嗎?若增反問他:“堂哥,你——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不如意的事?”

  即使對他印象極差,甚至帶著些許的恐懼,但他好歹也是她的親人,他的反常,不得不令她起了戒心。這裡人多,倒不擔心他會施暴,只不過,她發現肅峰握著公事包的手正泛著死白,好似將全身的力量貫注其上。

  “堂哥——”

  見他一直不答,若渲開始有些害怕了。她無法答應他的要求,一個吻雖不能夠代表什麼,但她看得出,他有事,一定有事,索性——“堂哥,你先在這,我馬上回來,等我、等我——”若渲跑了將近五十公尺的距離才找到公用電話。正當她想打電話給叔叔時,從堂哥身邊傳來陣陣的驚叫聲——火,她看到了火!停下撥號的動作,隨即打了——一?報警。

  當她來到現場時,一顆心如萬箭穿過般的疼痛。火是滅了,但她看見堂哥的眼底,伴著灰暗的天空與黑壓壓驚叫不已的人群。眼前的畫面揪著她的心,而肅峰的那一雙為痛苦吞噬的眼直到看到她來了才合上。

  若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醫院的,她似乎陷入昏睡般的迷迷糊糊的。不知何時,叔叔、嬸嬸相繼來到了醫院。

  宛月嬸嬸失控地在醫院裡謾駡她紅顏禍水,與她母親同一個模子,專生來搶男人的心……這些話對若渲而言,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有。

  她的失神,叫立嶽心疼。

  “若渲,你先回去吧,這不關你的事。”

  宛月又歇斯底里地咆哮:“誰說不關她的事!誰准她走,我便和誰拚命!我要她償命,這個狠毒的女人——”宛月已喪失理智地嘶吼著,幾度引來醫院人員的制止。最後在叔叔的幫助下,若渲才得以先行離去。人是走了,但心呢?卻再也平復不了。往後數日,她極盡所能地避開槐恩。她深深感受到,她的存在,對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種負擔。

  幾次的蓄意避不見面,終於也引來槐恩的注意。

  一大早,槐恩在還沒有上班前便到飯店門口等她。因為他知道若渲每天早上必會到附近的燒餅油條店吃早餐。

  盈儷的事件未平,又出了肅峰的自焚,若渲已覺得筋疲力竭,幾度萌生辭意,但明用又這麼信任她,總教她難以啟齒。

  一大早,換上休閒服,才剛要踏出飯店大門,便見槐恩站在柱前。於是她改由側邊樓梯離開。但眼尖的他還是看見了她。他快動作往她的方向跑來,口中亦直呼她的名——“若渲!

  他的叫喚只有更加快她的腳步。槐恩強行攔下她,那衝力之大,令她險些撲倒在地。幸虧他動作快,及時地穩住她前傾的身子,不然的話,不跌個鼻青臉腫才怪。她低聲地說了一句“謝謝”後,又迅速地與他錯開身來,之前的熱絡似乎已全冷卻。“我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又為什麼對我這麼的冷淡?槐恩忍不住控訴。若渲心情煩躁。醫院裡的堂哥,以及價蓉口中的白二哥,他們兩人都為她所累,她實在不該再害槐恩了。不過,對於槐恩的問話,她只是平靜地回以:“是你多心,別胡思亂想,沒什麼事的。”

  “真的沒事?”

  “真的,我已來不及了,先走了,你也該回公司上班了吧。”她就這麼冷淡的走掉,仿佛他們之間從未發生過任何事的回到了原點。

  距宣讀若渲繼承信託基金之日只剩兩天。

  肅峰拖著燒傷達百分之四十的身子回到展家休養。若渲在他住院那段期間,幾乎是一天前去探望兩趟。她自責既已發現他的異常,卻沒有做好妥善的疏導工作。頻繁的探望,贖罪的成份多過於其他。

  今天,她又出現在展家。宛月一見到她,立即破口大駡地指責:“你踉唐慧綾都是吸血鬼、害人精!你們母女就只會來奪人家的丈夫和兒子,壞女人……”

  若渲一直不明白,何以嬸嬸老是指控她與媽媽,她鼓起勇氣回道:“嬸嬸,我做錯的事和我媽無關,你不要老是隨便侮辱我母親,好嗎?”

  宛月冷笑著。“你說我侮辱她?我才沒有,這是事實,當年你爸爸之所以動手殺了這賤貨,就是替天行道。”

  “嬸嬸,你在胡說什麼?你知道我爸殺妻的原因?你告訴我呀。”這個謎已擱在她心底好多年,她一直以為除了死去的父母親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宛月見若渲急著想知道,才將深埋心中多年的恨意妒火全說了。

  “若沒有唐慧續,我和立嶽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相敬如冰,他也不會對我這麼的冷淡。他為唐慧統吃醋發狂時,我劉宛月在他心中什麼也不是,我恨他,所以我要報復他,我要他痛苦一生,我也要他永劫不得翻身。我做到了,不是嗎?”

  她的發洩、她的卑鄙、她的狠毒促成了若渲一家的悲劇,事隔多年,若增終於得知真相,但她並不怨怪嬸嬸,反而有心事終於卸下般的輕鬆。

  她對咆哮完的宛月說:“我可以上去看看堂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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