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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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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怕她知道你會死掉,所以在她還沒有發現真相的時候要趕她走,這就是你對愛的態度嗎?」中國水憤怒,「你牽涉了一個無辜的女孩談一場不可能有結果的戀愛,你欺騙她,你讓她以為你會愛她一輩子,結果你就只是自私自利地,因為害怕遺憾而決定愛她,讓她傷心,你太自私了。」 「我本想和她定一個十年以後的約定呢,」真秀輕笑,「我本來想,和她約定十年以後,在瑞士結婚呢,呵呵。」他閉起眼睛,「比起我欺騙她十年,比起用十年的時間來沖淡愛,我現在的手段,不算殘忍。我本想留給她一個不完美的完美,我本想留給她一個很美麗的,可以一輩子不忘記的愛。可惜,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已經做不到了,我只能趕她走,就像當初送日之嬡去英國一樣。」 「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 「我害怕。」真秀聳聳肩,「我害怕有人會為了我哭。」他輕聲說,「我害怕。我不怕死,我只是怕,連累了好多人為了我哭,我承受不起那麼多的眼淚。原本,一切都應該很完美。」 因為害怕還未死去,就要先看到死亡的悲傷,所以真秀選擇一個人。可是,真秀你就不怕,你這樣隱瞞著,當你死去之後,那種突然的痛苦,一樣也讓人無法承受嗎? 「對不起。」中國水突然說。 真秀調整了一下靠在牆上的身體,「沒什麼。」 「我把你的病告訴了雪言。」中國水說。 真秀陡然坐了起來,「什麼?」 中國水依然堅毅地看著他,簡單地解釋:「這件事不說是不行的。」 「天啊,」真秀撐住額頭,」你告訴她有什麼用,多一個人為了我哭泣嗎?幸好,你不是告訴日之媛,否則問題就嚴重了。」抬起頭來,「雪言呢?」 「她走了。」中國水回答。 「什麼?」真秀想也不想,從床上跳了下來,接著腳一軟,差點直接跪在了地上。 中國水把他拉起來,冷冷地說:「不是你把她趕走的嗎?她走了,你何必這麼驚訝?」 真秀站起來,「她既然知道了我的病,怎麼還會走呢?她一定有什麼其他的打算,她為什麼要走掉?她為什麼不說清楚?」雖然昨天是我故意不給她機會。 「你就別到處走了,你走得動嗎?」中國水說,「你躺在床上休息,必要的話,我會叫藏血給你輸血,否則,你昏倒在哪一條路上都沒人知道。」 真秀的血細胞現在的數量非常低,他自己也很清楚,「她為什麼要走?」 「你趕她走,然後薑雪言回來了。」中國水說,「正主回來了,你說她還不走嗎?」 真秀呆了一下,「薑雪言?」 中國水以嘲諷的口氣說:「沒錯,認識了那麼久,愛得那麼深,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真秀,這是我看過你栽得最慘的一次!」 真秀突然推開門跑了出去,「不行,我要去找她回來。」 中國水呆了一呆,「喂!你回來,你不要到處跑……」他追去門去,但是真秀卻已經不知道往哪個方向去了,居然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居然就這樣真的走了?不,不會的,如果她已經知道他的病,就不可能這樣離開他!除非……除非雪言你真的對我毫無感情,無情到知道我快要死了,居然還這樣離開。真秀猛地推開雪言宿舍的門,入目是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房間,整齊得好像從來也沒有人住過一樣,「雪言」的出現,一直都是他的一場幻覺,一場夢。 她什麼都收拾得恰到好處,連他給她買的衣服鞋襪全部都在,但是房間裡,那種有人住過的味道,卻已經消散了。 真秀推開門,眼睛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突然間脫力地在床鋪上坐了下來,用力捶了一下床墊。他的確是希望她走,那樣她就不必承擔要失去他的痛苦,但是,當她已經知道他很快就會死去,她卻還是走了的時候,他只有極度挫敗和痛苦的感覺。不要走,既然你已經知道,為什麼不留下來陪我?你這樣走掉,是在嫌棄我是一個快要死去的病人嗎?我不相信雪言你是這樣的人!真秀在房間裡一陣翻找,卻沒有找到雪言留下的任何字句,真的就好像她從來沒有出現過,從來沒有存在過,一切就是一場夢。 「真秀?」隔壁的日之嬡疑惑地走到這邊門口,看著他挫敗地用手撐住窗戶,低下頭急促地喘息。 「你不要過來。」真秀的聲音喑啞,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失敗,當他為一個女人考慮過一切的時候,卻發現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 「真秀你怎麼樣了?」日之嬡驚惶失措地奔過來,她不懂得真秀深沉的痛苦,只知道,真秀變得很奇怪。 真秀在那一刹那很想哭,他也是人,他也是孩子,他也會脆弱,但是日之媛卻連他脆弱的刹那都不留給他,像蝴蝶一樣撲了過來。他咬著嘴騰,勉強壓抑著自己激動的情緒,「沒事……」 「可是真秀你的臉色好差,你不舒服嗎?」日之媛擔心地看著他。 「沒事,真的什麼事都沒有。」真秀勉強地笑著,「乖,你回房間去,讓我一個人在這裡待一會兒。」 「我不走,我擔心真秀。」日之嬡固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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