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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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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主、宮主,我等圍殲李陵宴一夥為聖香所阻,他挾持了碧護法,強迫我們撤回。」第一批撤回的「十二雲」先行稟報宛鬱月旦,「現在碧護法還在他手裡,宮主,我等可要整陣救出碧護法,不知他是何居心!」 宛鬱月旦眼眸一張,「聖香?」 「正是,他不惜受碧護法一劍懷月使一刀,強令我等撤退,挾持碧護法。」 宛鬱月旦眼角的褶皺微微斂了起來,這一下讓他眼角有些犀利狹長,「是嗎……請聞人叔叔過來,說過會有傷者到。」 「是。」來稟報的清雲雖然覺得奇怪,但宛鬱月旦說的便是宮主令,他領命退下。 不消片刻,碧漣漪回到碧落宮在板渚的暫住之地,他雙手抱著一個人。 聖香滿身浴血,身上兩道重創即使經碧漣漪點穴,依然止不住血往外流。只是稍微一站,宛鬱月旦面前的地上便濺上點點血花。 聖香卻還很清醒,見到宛鬱月旦揚起嘴角笑,「阿宛……好久不見……還是……老樣子……」他掙扎著從碧漣漪懷裡站起來,踉蹌了兩步走到宛鬱月旦面前,毫不客氣地拉過一張椅子坐下,那血便隨著他的衣袖動作染得到處都是。 宛鬱月旦雖是看不清楚聖香的慘狀,卻看到滿眼血紅,那顏色讓他渾身打了一個冷顫,「聖香?」 「阿宛,我想問你,你能不能不殺李陵宴……」 聖香坐在宛鬱月旦對面,那呼吸幾乎可以直撲到宛鬱月旦臉頰上,熱得難以想像。 「不能。」宛鬱月旦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現在不殺,以後便殺不了。」他說的話很決裂,但語氣卻很溫柔,甚至很和煦。 「李陵宴在好多人……好多好多人身上下了『執手偕老』 ,你要殺了他,會有很多很多人陪他一起死……」聖香說。 「包括劉妓?」宛鬱月旦含笑。 聖香睜大眼睛,「李陵宴只能輸,不能殺……」 「他害死我爹,火燒我洛上宮殿,為什麼不能殺?」宛郁月旦溫言問,「他已經害死了好多好多人,他繼續活著會有更多人死。」他微微動了下眼眸,「既然他下了『執手偕老』,殺了李陵宴能殲滅祭血會一黨,比起勞師動眾逼他認敗降服,也許傷亡的人會更少。」 「他帶著毒母,凡沾上都會中毒,這一路不論好歹婦孺,已不知多少人中了他的『執手偕老』……」 聖香喘息喘得厲害,「阿宛你怎麼忍心殺一人而殃及無辜……何況李陵宴手下萬人軍不見蹤影,碧落宮要是先與祭血會兩敗俱傷,只怕……」 聽到「兩敗俱傷」四字,宛鬱月旦眉頭一震,倏地眼睛一張,「他的兵力已經入洛?」 「我不知道……但是你要知道李陵宴從來不是身先士卒……甘當先鋒的人……他既然在板渚喝酒,那麼他手下的人又在哪裡……阿宛你又不是白癡,你為什麼要問我……」聖香的喘息越喘越急促,「板渚是你的地盤,只怕你自負是地頭蛇,才看不清楚……」 宛鬱月旦拍案而起,沉聲喝令碧漣漪回洛水舊地探查情況,聖香跟著他扶椅背站起,「要是查明他的兵力正在集結反抄,阿宛你……」 「我必殺李陵宴!」宛鬱月旦打斷聖香的話,驀地回首,「若是他重兵在後,我此時不殺,難道留等他包抄合圍大局在握才殺?要是查明了真有伏兵,若不能殺李陵宴以除伏兵之首,難道你要碧落宮就此稱臣等死不成?」他素來溫和纖弱,此時揚眉一喝,卻有淩厲茹血之威! 「我逼你今夜住手,便是絕不容你殺李陵宴……」聖香與他直眸相對,那一股劇烈的喘息就像一隻瀕死掙扎的獸,「你一旦殺了李陵宴,那北漢軍立刻無人能控,一則碧落宮元氣大傷,不能抵擋萬人亂軍;二則即使北漢軍在李陵宴死後能不與你碧落宮為難,這萬人軍絕對成為洛陽流民,此後占山為王或是流為盜賊,此地將永無安寧……」 「絕不容我殺——」宛鬱月旦溫柔纖細的眉眼掠過一絲冷冷的流光,「你是為了劉妓、為了玉崔嵬,還是真為了洛陽此地、為了我碧落宮?」 聖香猛地一掌拍在他剛才坐的椅背上,「喀啦」一聲,那椅背被他一掌震出裂縫,「你堅持要殺李陵宴,究竟是為了與他一分勝負獨霸江湖,還是為了你爹、為了碧落宮?」 昔日好友拍案相對,碧落宮眾人從未見過宛鬱月旦動怒的神色,更未見他臉色如此蒼白,聞聲奔來的聞人暖,和眾人一樣呆若木雞地看著怒目相向的兩人。 「為了大玉我絕不會不敢說——」聖香身上創口的鮮血仍在流著,他站的地方流滿了鮮血,聞人暖從未見過這麼多的血……只見他依然雙眼大睜瞪著宛鬱月旦,「救大玉是因為我不想看見他死不暝目,不許你殺李陵宴是另一回事,你不要攪在一起……胡說八道……」 宛鬱月旦笑了,「胡說八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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